睡得沉,可氣息沉穩,不像是病了的樣子。”

也不像是中毒。

用冷水她怕太後受不起。可用溫水頂什麼用?

綠瑩道:“待奴婢稟報娘娘,請太醫過來診視吧?”

楊氏頓時有些愧疚。剛才她可是一直懷疑崔可茵的,綠瑩是崔可茵貼身服侍的人,若真是崔可茵做了手腳。斷然不會瞞她,瞧她的神色。真的是不知道,而自己卻懷疑她。

“好,你去跟你家娘娘說一聲。”楊氏聲音溫和道。

綠瑩又道:“娘娘也該盡早妝扮起來才是。”

冕服要一層層穿上,怪麻煩的。需要穿戴冕服時。崔可茵都會提前起床。楊氏的冕服自然也如此。綠瑩這話,是委婉問她要不要接受外命婦覲見。

楊氏自然是聽懂的,搖了搖頭。道:“我就不去了。等會兒太醫來,我還有話問他。”

綠瑩應是。告退了。

回到安華宮,崔可茵和周恒對坐用早膳。崔可茵聽完綠瑩稟報,道:“傳王仲方進宮為太後診病吧。”

冬天的天亮得晚,群臣和外命婦都是天沒亮便坐車進宮,來到宮門口時天依然還沒有亮。出宮傳旨的內侍走出宮門,便見外麵燈籠排成長龍。然後,他便喊了一嗓子:“傳王太醫進宮為太後診病。”

王仲方身為太醫院的院使,也在初一覲見的官員隊伍中。

尖細的嗓音穿過低低的風聲,鑽入車裏車外每個人的耳朵。每個聽到這聲音的人,眼睛都瞪得老大,瞧吧,太後的病果然還沒好,大年初一一大早便發病了,甚至等不及覲見完畢,便急急宣王仲方入宮診病。

車裏的聲音壓得很低,無奈人實在太多,加上車外站著的小廝長隨婢女,這些聲音彙聚在一起,便如涓涓細流。

沈淵等和太後結盟的文官們卻如晴天霹靂,沒想到太後的病真的沒好。難道這些天沒聯係上她,不是她被軟禁,而是她又發病了?他們如何能和一個瘋子合作?接下來有誰能在大義上占了皇帝一頭?

王仲方腳步沉穩穿過燈籠的長龍,無數的馬車窗簾挑起,目送他和手提藥箱的小童走向宮門。

“你瞧見了沒?王太醫進宮覲見還帶著藥箱。”

“他真是敬業。”

“什麼啊,我看他是以防萬一,萬一太後再次病發,不致手忙腳亂。”

“你知道什麼,昨天下午王太醫便曾進宮為太後診脈,聽說昨晚太後一直沒有露麵,隻怕昨天便發病了。”

王仲方對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充耳不聞,目視前方,腳步沉穩來到宮門口,和宣旨的內侍見禮,在內侍的引領下進宮。

安安華宮裏,周恒和崔可茵已用完早膳。崔可茵再細細幫周恒檢查一遍衣著,周恒笑了,道:“平日也沒見你這麼細致。”

他要帶群臣去天壇祭天,穿的自然不是往日上朝的朝服。

崔可茵道:“這是平日麼?”

周恒便不說話了,看著她的鳳冠在自己頜下搖來晃去,輕聲道:“別忙活了,晃得我頭暈。”

沉重的龍鳳珠翠冠,還有冠上代表皇後尊崇地位的兩對鳳凰赤金釵,每一支足有六兩重,戴得久了,會把她細細的脖子壓斷的。

崔可茵轉動腦袋要用很多力氣,動沒幾下便累得不行,再看他一回,見他龍袍上一絲折皺都沒有,為他披上大氅,便坐下了。

綠瑩回來了,把宮門口的一幕稟報上。

周恒看崔可茵一眼,眼中隱隱有笑意,走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走了。

崔可茵瞪他一眼,嗔道:“做什麼?”

周恒已頭也不回出了暖閣,上了禦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