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修長高挺,薄唇輕抿的美男子攤開一本奏折,看得入神。不知奏折上說了什麼,他長眉微蹙,略一沉吟,提起朱筆,蘸了朱砂,寫了幾個字。放下奏折,又拿起另一本。

這一天天的,他要批多少奏折,才能讓帝國的各級官員在第一時間接到他的批示?崔可茵心裏又是驕傲,又是心疼,低聲吩咐一旁侍候的綠瑩:“取點心來。”

綠瑩小聲回道:“午膳時間差不多了。要不,早點傳膳?”

這會兒用點心,午膳就吃不下去多少了。

崔可茵一看沙漏,可不是,午時了。

“那就傳膳吧。”

周恒放下朱筆,朝崔可茵笑,道:“餓了?”

她現在一人吃。兩人補。能吃是好事呢。

崔可茵笑笑,不說心疼他操勞,幫著他揉了揉肩頭。

周恒不讓。道:“有你在旁邊陪著,朕不累。”

崔可茵隻是看著他笑,她何曾不是有他在旁邊陪著,便滿心歡喜?

兩人四目凝視時。簾子挑起,樂樂叫了聲:“母後。”從屏風那邊跑過來。道:“兒臣要給貴妃行禮嗎?”

宮門口那個女人好奇怪,她說是父皇的貴妃哎。貴妃是什麼東西呢?

崔可茵還沒聽清,周恒已臉色大變,斥道:“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胡說。”樂樂急了。道:“父皇不信,問翡翠。”

翡翠早就在門口跪下了,道:“奴婢該死。沒能攔住那個女人和太子爺說話。”

她其實攔了的,隻是沒攔住。那個女人太不要臉了。不僅拿玫瑰糕哄樂樂,還不顧她的斥責告訴樂樂,她是他父皇的貴妃,是他的長輩,要他見禮。

樂樂當然不肯向她行禮,和她爭執起來。

崔可茵轉頭看周恒,慢慢道:“怎麼回事?”

周恒的俊臉白得幾近透明,沒有了血色,道:“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多心。”

那個女人膽子可真大,居然敢把爪子伸到這兒。周恒慍怒。

“你還想騙我麼?”崔可茵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周恒看,她早就懷疑了。照理說,這些天,打著各種名目的探望應該不斷才是,斷然沒有一個人都沒有的。會這樣,肯定是周恒關照過了。

樂樂還在問:“母後,貴妃是什麼?”

周恒把樂樂抱在懷裏,道:“那個女人是瘋子,樂樂是好孩子,以後見了那個女人,不要搭理她。”

“哦。”樂樂鬆了口氣。原來是瘋子啊,難怪說的話莫名其妙。

周恒解決了樂樂,硬著頭皮把太後橫加插手的事簡略說了,道:“朕沒有冊封她,你也沒有用印。她這貴妃自然是不作數的。”

原來是這樣。崔可茵道:“這些事,你該早些讓我知道。”

難道要人家找上門來,她才得知此事?

周恒輕撫她平坦的小腹:“我不是擔心你……”

擔心你想不開,動了胎氣嘛。

樂樂見父皇摸母後的小腹,也有樣學樣,伸出小手跟著摸了摸。

崔可茵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道:“以後遇到這個女人要小心。”想到樂樂還小,不懂如何小心,又改口道:“遠遠見了她便離開。”

樂樂應了。

崔可茵又對門口的翡翠道:“罰你一個月的月例。”

翡翠心裏又是感動,又是過意不去,磕了個頭,道:“娘娘責罰太輕了。”

“樂樂要是勸不住,你直接抱他走。他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崔可茵道:“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是。”翡翠應了,暗暗發誓,下次再見到這個女人,就是拚了命,也要讓她接觸不到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