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2 / 3)

崔妙淚盈於睫,怔忪須臾,搖了頭,旋即又撅了唇,頗是氣呼呼:“到底是兵部頒的封授政令,就算埋汰了蘇哥哥的才幹抱負,哪能不應承。”

崔嫣眸色一涼,雙手覆於膝上。

從前與崔妙相處,大半隨她在自己耳根邊嘰喳,幾無主見,縱是有,也是埋在肚子裏爛掉懶得拂逆,此刻竟是生了長姊之態,道:

“埋汰?蘇鑒淳弱冠未至,就有機會創建功業,雖是蠻鄉偏地,七品職銜,到底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委派之官,況且年紀輕輕,作為豈會比別人少?你當這世間有幾個十四歲便榮登金鑾,論議國是的白衣丞相?文職瑣碎事務,雖是比不上沙場上軍隊裏的功績,可殿堂上的大臣名仕,哪一個又是從萬人之上的高官厚爵直接做起?我家崔棟若這個年齡便能有職在身,隻怕爹爹睡著了都要笑醒了。這些道理,我想得通,你也不會不明白,你如今哪裏是怕屈了蘇鑒淳才能,隻怕是自己心底舍不得,兼存著疑慮,越想越怕蘇鑒淳無辜受了我的牽連罷。”

此下恰是敲中崔妙心事,卻仍覺蘇鑒淳被委任淼惠的鎮南衛都事與甄世萬有關,但事已至此,又想那蘇家確對朝廷調派甘之如飴,蘇鑒淳雖有些不甘,倒也是摩拳擦掌,整裝待發,怕是

與姐姐想到一起去了,故此也無別話好說,見姐姐硬了嘴巴,沒有半絲想要幫蘇鑒淳的意思,有些怨,卻又無奈,隻得擦了眼淚,心煩意亂隨便說了兩句,離了甄府。臨走前,也不再如上次那般再約下回探視期,隻將姐姐甩了身後,便丟了背影。

崔嫣見得妹子離去,隻久坐於石墩上。

話一口氣說得多了,還真是累,過了告假時辰,都懶得站不起身,隻覺早上起身還精神倍爽的身子,經崔妙一訪,又被抽走了些力氣。

與這二妹之間的感情,還當真稱得上一波三折,本就有了蘇鑒淳這道屏障,現下又多了一人,不遇事還好,一遇便是諸多的隔閡。

但,依這妹子的個性,許是下一回見麵便是和好了吧?

正是發呆,胸口也是屈悶得緊,身後傳來腳步聲,隻當是家人來喚自己,剛一起身,竟是甄世萬正從那扇月牙門外走了過來,麵上還垂了些笑意,扯得眼角兩邊的細紋水波一般漾了開去。

崔嫣本要退一邊,遠遠瞧他步行帶風走來,卻就地呆了一呆。過去兩月,偶爾見他,都不好意思直白打量,到底是少女心性,此刻借了青天朗日,曠院無人,忍不住端詳起來,他著一身青羅盤領衫,三尺寬袖,迎風展舞,雖是家中便服,卻全無失禮之處。其人鳶背沈腰,輪廓剽健,已近不惑的人,色勢從容溫文,行路甚是有精氣神,自有一番醇厚氣度,五官實則生得標美工整,卻是奇怪,又不像甄廷暉那樣醒挑得奪人眼球。

自認識了他,還沒曾像這樣好好端詳過他,崔嫣心中一癡,心想難怪皇帝老兒挑中他當郡馬爺,原還是有道理的,一時之間,忘了施禮,也不知是不是天氣熱,額上還沁出兩粒汗絲子。

這人跟自己閨中想象的良人是有出入的。

雖已是動了心,生了情,每每同他相對一回,又盡是說不出的新鮮。

甄世萬見她情態怪異,頰麵有些泛赤,也沒有多想,顧不得白日外屋,一走近便一手把住崔嫣腰身,俯身攏近,笑意一蔓,牽起眼角細碎紋路。

崔嫣一慌,將他猛一推,僅如藤蔓較之銅牆,掙不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