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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由二女兒處聽得崔嫣心聲,見自然是不肯讓這娘兒倆見了,聽了那取名之說,本就無心,煩忖這娃娃未入祖祠,連個父姓都沒有,不過是名小野種,想著愈氣恨,筷子一拍:“取甚麼勞什子的鬼名字?生下來七斤八兩,就叫七八得了。”

崔妙哭笑不得:“七八,還八‖九哩,這哪裏叫得出口哇。”

崔員外瞟眼餐桌,為節省已是幾日不見葷腥,一眼望去,一碟豆沙包正入眼中,又煩道:“那不孝女在家裏不曾做一件好事兒,從小就沒叫我少操心,在外麵卻會好事別人,倒是給那甄家生了那麼白胖的一個帶把兒的,長得跟這包子一樣,就叫豆沙包罷!再嫌不中聽,有本事就叫那崽子的爹爹自己去取!”

崔妙將這小名兒給姐姐傳過去,二人覺權當個乳名叫喚也是好的,隻豆沙包也不悅耳,又換成個小豆包,勉強算有了個稱呼。

這日昏光漸落,又是揚了一場小雪。

年關將近,若是往日,再是貧苦再是忙碌的布衣白丁,一年到頭下來也是得取出積蓄,喜氣洋洋地采買物事,返家還鄉,與家人團聚,其樂融融過個好年,現下因了戰事政局,官道主街皆是淒冷,了無生息,靜如冰窖。

崔嫣惡露未已,這幾日尚腰酸足軟,用了一點晚食即趴於榻上偎在被內,懷裏捂著個湯婆子,隨手拿了本杏林

堂的小賬本一邊認真翻看,一邊歇養著。

崔妙上樓來正撞見這一副春閨斜臥圖,從來不喜讀這年頭的大部頭經書厚籍,現下惟記得那一句最是香豔的小娘紅粉對寒浪,惆悵,正思維,恰恰應了此景,跳過去坐在床沿邊上,嘻嘻一笑。

崔嫣被她笑得有些發毛,見她甫從外頭進來,鼻頭凍得通紅,順勢將一隻燒得暖呼呼的小腳爐踢到妹子踝邊上,將賬本一放,便問起兒子今日作息飲食。

崔妙一邊彙報小外甥情形,一邊探到姐姐襖子裏頭,貼了捂手,覺得手感綿軟,忍不住溜到上麵去,將那一對豐麗捏了捏,笑道:“古時的風流人物冬天裏頭都興美人嗬筆,香肌取暖,用腳爐未免太掃雅興了。”

崔嫣由她掐了要處,正是羞得欲去打她,楊氏已忙不迭過來,提前將崔妙的手抓出來:“二姑娘又不懂事了,你姐姐還在坐月子,你要把她冰出病根兒來啊。”崔妙這才退出來。

崔嫣叫楊氏先了下去,瞥了一眼崔妙:“裝甚麼古人,學甚麼雅興,有甚麼事就快些說。”

崔妙便也直言不諱,說是蘇鑒淳近些時日,已是稍振作了一些,因跛了足,再不可能當官,便欲趁這亂世,出外掙些家業,再立些功名好有臉皮回家,她思前想後,也想幹脆再拿一筆銀子給了他,趁這機會了卻同他一番因果,免得纏纏繞繞沒完沒了。

崔嫣從來不曉得情侶分飛倒還能夠以錢銀買斷,但見崔妙百般討好,千般求情,想這妹子既是已定了另擇姻緣的打算,便幫她這一回也好,又是應承唆些錢給她。

崔妙足了心願,得了銀子卻還不忘賣乖,大驚小怪道:“我瞧姐姐也太好說話了,今後你那些銀子若再有外用,定要知會我一聲,讓我先代你參謀參謀,否則我生怕你著了別人的道,今日張三,明日王五,隨便哪個說些漂亮話,你那銀子不消兩日便能花透!”

崔嫣也不多言,伸出根荑指將妹子鼻尖一點:“別人我理都不理,叫我著道也難,最怕的就是不小心被你害了。”

姊妹二人笑了擁作一團,不想無聊閑話卻是成了真,這銀子如今於崔嫣雖事小,竟成就一條導火之索,埋了來日患根,引了他人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