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冷瑟瑟,落葉則知秋。
“籲——!”
“世子妃,您回來啦?”
女子衣角翻飛,她揉了揉酸痛的雙臂,將韁繩交給候在王府門前的管家:“嗯,最近有什麼大事兒嗎?”
管家立刻喚來下人,將馬兒交給小廝前去馬廄,一聽林芸夢詢問,神色微變。
林芸夢動作一頓,管家連忙頷首:
“相府出了點事……”
當站在相府門前時,林芸夢才恍然回神,管家的話猶在耳邊回蕩,她深吸了口氣,在下人的帶領下進了相府。
一路上下人各樣各態,有的滿是哀傷,有的麵帶唏噓,有的人暗暗歎息,無端的壓抑籠罩在相府上空。
現在相府的氣氛比之前林家剛遭殃時更加低落,林芸夢便知道,事情恐怕比管家說的要更嚴重上幾分。
“大小…世子妃,您終於來了,老爺等您很久了。”
林麟身邊的小廝意識到了林芸夢已經出嫁了,立刻改了稱呼。
林芸夢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帶我去見見他吧。”
……
“咳咳!她…還沒回來嗎?”
床榻上,身形枯槁的男人躺在上邊,麵色慘白灰敗,原本清明威嚴的雙眸此刻一片渾濁灰暗,宛若蒼樹凋零枯敗。
林雲羈苦笑一聲,給眼前的父親掖了掖被角:
“父親,大姐會回來的,兒子已經給她發去家書了……”
可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林芸夢此刻在哪裏,他所說的那封家書,也隻能送到王府,期盼林芸夢回到王府後能及時看到那封信。
眼前被叫做父親的人,若是叫外人瞧見,可得驚訝的合不攏嘴了,他和往日威風凜凜的丞相大人完全不同,無論是被傷痛折磨巨變的外表還是氣質,無一例外的改變。
若說以前林麟是蒼鬆翠柏,那如今的他便是枯草黃葉了。
久不出麵的林曉茗跪坐在床腳,眼眶微紅,雖然林麟這個父親眼裏從來沒有自己,可好歹他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是嗎?那為何這麼久了,她還是不來見見我這個父親?”林麟呢喃,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幔帳頂,嘴巴裏被人強灌的藥水苦澀蔓延至心髒,絲絲縷縷的痛像是無形藤蔓,勒的林麟喘不上氣來。
被人重傷的腹部一直在流血,止也止不住,屋子內的大夫個個低頭不語,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點血跡,這是剛剛為林麟急救的醫師們,麵對林麟的致命傷勢,他們皆是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或、或許她隻是遲了一點……”
“再遲一點,就永遠見不到了啊。”
臨死之前,自己自小靜心培養的小兒子明明就在跟前,可他現在滿腦海卻是從小就被自己厭棄的林芸夢,那個他和心愛之人結合的產物——他們的孩子。
林麟勾了勾嘴角,有些苦澀、有些自嘲。
“見不見得到,有什麼區別嗎?”
正當他自我嘲諷時,那道清冽的嗓音宛若甘泉,給他這口枯井注入生命,林麟激動的轉過頭來看向門口,可當他聽清楚她的話,原本亮起光的眼眸又黯淡了下來,可他依然保留那份期待,給予門口踏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