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的職業棋士嗎?

“還能是假的麼?”其實她不太想給這孩子樹立不好的榜樣,尤其今天之後,她總覺得有種褻、瀆了他們的夢想的負罪感。他們都是那般的拚命,而她空占了那樣的位置卻不求上進——哪怕她來這裏本來就不是為了追求“神之一手”的。

不過她還是敏銳的感覺到這孩子似乎是有點生氣了,對於自己隱瞞職業棋手身份這件事情。

“那你為什麼……”緒方精次頓時語塞,為什麼不告訴他還是為什麼從來都不參加比賽?這樣的問題似乎都不是他該問出口的,太失禮了。

這孩子長大了啊……想當然,塔矢行洋教他的本來就不隻是圍棋,還有為人處事……日後的緒方精次,其實亦不難在其身上找到塔矢行洋的影子。比起塔矢亮,有時候她覺得眼前這兩位更像是父子,既是父子也是對手的感覺。

車停在了她的小店前,夕樹繭下車之後朝裏麵的人躬身道謝:“今天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送我回來。”

“這是你的店?”塔矢行洋有點意外,兩年之前,他記得自己曾經來過,也是在這裏,他認識了緒方君。他記得這家店,也記得當時似乎還有一個有點奇怪的女孩,以及那個讓他至今依然印象深刻的棋盤。隻是,他似乎不能將眼前這女子與當時的那位聯係上,或者說,他不記得兩年前那女孩是長什麼樣了。

“是的,這段時間一直勞煩緒方君幫我打理著。”夕樹繭笑了笑,她已經太習慣被人遺忘了。當然,尤其以這位為首,她已經不想吐糟他們已經打過無數次照麵這個事實了,哪怕幾乎每次見麵都與他最心愛的圍棋有關。

“那個棋盤還在嗎?”塔矢行洋忽然問。

“在的,下次塔矢老師有時間的話不妨過來看看。”那樣的話,佐為也會很高興吧,雖然以這位現在的棋力還不能滿足佐為追求“神之一手”的夙願。

“好,下次就用那個棋盤和我下一局吧。”塔矢行洋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帶著審視的味道——

在對方的注視之下,夕樹繭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習慣了被眼前這人遺忘的她還是第一次得到他這樣的關注。她知道對方是在審視她作為職業棋手的資格,作為一個對手的資格。很難想象,她會得到這番待遇,得到這個始終無法記住她的臉的這個男人的這番待遇。

大概是因為佐為的棋盤和緒方君的緣故吧?這是趴在床上挺屍的夕樹繭進入夢鄉之前唯一的想法。有什麼事情明天再算吧。

讓夕樹繭沒想到的是,一向對她過目即忘的塔矢行洋這一次真的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沒過幾天,他便直接登門拜訪了——

“是我冒昧打擾了。”本來他隻是恰好路過這家店,然後忽然想起了那個棋譜,於是便進來了,當視線落在那女孩身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之前好像還是沒能記住她的模樣。

“塔矢老師客氣了,您能來是我的榮幸。”夕樹繭躬身回禮。這本來就是開門迎客的地方,實在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好吧,雖然顧客基本上是沒有的。

“有時間下棋嗎?” 哪怕時隔兩年,塔矢行洋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個棋盤。 那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是光想到能在那個棋盤上下棋就興奮得想要顫唞的感覺。

“隻要塔矢老師不嫌我水平不好。”夕樹繭笑了笑,麵對這人的對弈邀請,誰能拒絕得了?而且她和他也算是多年的對手了,雖然輸的人一直是她。

“需要讓子嗎?”二人端坐在棋盤兩端,塔矢行洋問道。對於坐在自己對麵的對手,他從來不敢輕視。

“還是讓先吧。”雖然很想豪氣地要求互先,就像當年他們同為院生的時候那樣,但是她知道如今兩人已經不在同一水平上了,打腫自己的臉充胖子不是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