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2)

碧秋鈞被他氣得一樂,懶得再說什麼,鬆開手轉身回屋,在臥室的正中央站定。緊隨著碧秋鈞進來的柯景然覺得臥室忽然變得寬闊起來,餘光看見牆角處靠著的茶幾,眼睛彎成月牙。

剛剛在床上找了個地方坐好的柯景然耳邊響起碧秋鈞清脆的聲音,正是《霸王別姬》。清冽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臥室,餘音繞梁,久久不絕。柯景然聽著似乎也忘乎了所以,滿眼滿心都是眼前的這個人。

待他收了聲,起身走上前去,張開雙臂,一把抱住,語音微微上揚的調笑道:“你願作虞姬,我還不願作項羽呢。”低頭挨近那白皙如玉的小耳朵,吐出的溫熱氣息盡數打在上麵:“我要你好好的,而且,我不會吃敗仗的。”忽然話音一轉,“不過,你的心意我領了。”

“你盡能往歪裏想。”碧秋鈞仰頭靠在柯景然懷裏,看著他深情的雙目,低聲說道。那雙如水的黑瞳裏流淌的也盡是溫柔。

“我說錯了麼?”柯景然吃吃的笑,在碧秋鈞額頭上落下一個薄如蟬翼的吻,凝視著那雙晶亮的水眸:“我今天不想走了,可以麼,秋鈞?”

“你什麼時候帶兵離開京城?”碧秋鈞反問,眼神裏有的隻是擔憂。

“六天後。”柯景然笑的開心,“不會耽誤。”說著再次圈緊懷裏的人兒。“不過,怕是不能再來看你了。”

碧秋鈞輕輕搖了搖頭,垂下眼眸,淺淡的薄唇微動,輕輕吐出一個字:“好……”聲音輕若蚊蠅,悄然消逝在空氣中,了無痕跡。

富麗堂皇的使館前,一個影子被上午明媚的陽光拉的修長,隨風舞動的衣袂使那抹影富有動感,幾欲振翅而去。

影子的主人著了一件淡青色長袍,周身樸素不加修飾,遠遠望去一派淡看雲卷雲舒的悠然恣肆。人在門前靜立片刻,就有人恭敬的在前麵引路,將他請進使館裏。

“碧君。”得知碧秋鈞前來拜訪的特使武之臧和提早站起身來,眼望著門口等待著。見他進來,微笑著點頭致意。

“有勞。”碧秋鈞同樣報以尊重的態度,對著武之臧和一拱手。眼角的餘光掃過屋內,碧秋鈞驚訝於看見站在另一側,手裏端著茶杯的郝雲初。

“人生何處不相逢。”郝雲初不等武之臧和開口,就對著碧秋鈞熟絡的打起招呼來,“秋鈞近日可好?”

“尚可,隻是不知郝團長為何仍然留在京城,難道無需領兵打仗嗎?”碧秋鈞在武之臧和的邀請下落座,眼望著嘴角上始終帶著莫測的笑容的郝雲初。此時的郝雲初總是給他一種崢嶸盡顯的錯覺,不似柯景然的睥睨天下的傲然霸氣,反倒是一種充斥著書生卷氣的詭譎。

郝雲初笑得更開,搖了搖頭,“我郝家可是沒有柯家那般,在軍方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兄弟三人一齊上陣。”郝雲初眼光閃爍,垂下眼瞼,似笑非笑:“如此算來,柯家手中至少掌控了整整四分之一的軍隊。你又何必為他們費心。”

“看了秋鈞今天是來對了。”碧秋鈞神色平靜的看不出心中所想,一雙水眸轉而停在自從坐下就一言不發的武之臧和身上。“想必二位是在探討如何趁機重創他們吧。”

伸出白皙的手指摩挲的茶杯,用心感受著指尖處傳來的溫暖,再次抬眸,開闔間閃現出凜然。“秋鈞雖是一介戲子,卻也知道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說著粲然一笑,語氣稍稍緩和,將武之臧和閃爍的神色無視:“想來武之臧和特使心中有數。你那日所應,秋鈞可都記得清清楚楚。無論柯景然回來與否,這件事你還是要兌現的,畢竟,他身後還有柯家。”

如料想中的一般看到武之臧和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愣惶恐,碧秋鈞移開目光,用蓋子撥弄著漂浮在水麵上顫動的茶葉,“恕秋鈞冒犯。不過想來特使心中必然已有取舍。柯家不是可以輕易交惡的,這道理郝團長定然比在下明白的,特使何不多加詢問。”輕輕蓋上杯蓋,轉頭麵對著郝雲初,清淺一笑:“我說的沒錯吧?”

“自然。”郝雲初亦是笑臉相對,看著眼前清貴無暇的氣質再無掩飾的碧秋鈞,心裏也是帶著一陣的驚歎。他一直都知道,這人不是一般的戲子之流可以媲美的,卻沒想到,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想到他隻幾句話,就將自己企圖趁火打劫柯景然的計劃幾乎破壞殆盡,郝雲初不由得又愛又恨。緊緊盯著眼前這清俊的人兒,看來有他在,我想吞下柯景然的利益是不可能了。隻是,秋鈞,柯景然究竟那點比我好呢?

“看了剛剛武之臧和與我提及的貴客就是你了。不曾想,那麼智勇雙全的人竟然就近在眼前,你曾經可是半點都不曾透露啊!”郝雲初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笑容可掬的打趣碧秋鈞。

碧秋鈞輕輕抬起下顎,水眸流轉:“彼此彼此。郝團長的風采,秋鈞也是今日初見……”碧秋鈞說著聲音忽然就輕了下去,輕輕的歎息一聲不再與郝雲初針鋒相對。說起風采,倒是讓碧秋鈞想起了那日郝雲初衝動的帶著士兵夜闖魏煙雨住處營救於他的事情。這個人情,自己還沒有還啊。

眼見著碧秋鈞如此,心思玲瓏的郝雲初怎麼不知他想起了什麼。他與他之間一直似敵似友,搖來擺去的,郝雲初自己都弄不清楚。隻是知道,自己真的有些喜歡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