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話一落,諸多視線再次火辣辣的集中到了禦青璃身上,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把禦青璃喚到自己身邊才能更好的確保碧血荊棘果不會被別人搶去,當然也能更好的掌控她。
更何況禦青璃現在身邊還站著禦睨,誰又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
禦青璃笑了笑,望過去,清秀的麵容在薄薄光暈中顯得有些模糊,才十四歲的身軀單薄瘦弱,卻傲然如鍾,她輕輕的勾起了嘴角:“謝陛下恩典,我有些恐高,您如此高不可攀,待您的身邊會讓我呼吸困難,所以我在這裏就可以了。”
她掀起的唇角紅得好似血薔薇,眉目之間卻又一種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近乎傲慢的高貴。
當眾拒絕了皇帝的示好,膽大如斯,霸氣如斯,連她爺爺都不敢這麼給皇帝沒臉。
但她就敢,憑的什麼?自然是那顆還未見蹤影的碧血荊棘果。
皇帝當眾被拒,嘴皮也有些抽緊,但這時他確實不會拿禦青璃如何,卻又不知如何下台。
作為皇帝的好基友,薑冠星心領神會到皇帝的為難,忙幹笑了兩聲緩和氣氛,道:“早就聽聞世侄女性子可愛,講話風趣,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哈哈,戰王爺教了個好孫女啊。”
禦青璃瞥他一眼,冷笑:“我可當不起丞相爺的一聲世侄女,整個紫嵐誰不知道我禦青璃父女不受人待見,在戰王府過得比下人還不如,您如今這話是在埋汰我還是在針對戰王?”
薑家,嗬。
“呃!”薑冠星原本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誰知道禦青璃就是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兒,當真是誰的臉麵都不給,不僅打了他的臉,連整個戰王府都被她啪啪打了臉,半分情麵沒有。
禦睨從剛才一直沉靜的臉色終於變了一變,目光凶惡的瞪向禦青璃,低聲嗬斥:“青璃,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如她所言,他確實對她們父女不算好,但再如何家醜不可外揚,關起門來,她要鬧要吵甚至要打,他看在她這次表現還算不錯的份上忍著也罷。
但她不該把家醜在這樣的場合下大肆宣揚,當著各方勢力的麵,當著皇帝陛下的麵,讓他們戰王府的臉麵往哪裏擱?
少女似乎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秀眉微蹙,偏過頭看來,然後饒有興趣的揚了揚眉角,似乎一點也沒有被他嚴厲的語氣驚到,“戰王,我方才說的難道有哪裏不對嗎?”
“我今年十四歲了,但您可曾抱過我一次?這麼多年您可曾關心過我父親哪怕一次?可曾想過我們父女在重璃院裏的生活過得如何?我們的月例比掃灑丫鬟還低您知道嗎?當你們一大家子大魚大肉的時候,我們一直吃得都是廚房的剩飯剩菜您又知道嗎?當禦梓鳳禦梓昕她們錦衣玉食的時候,我父親一個書生為了給我買件新衣去礦山挖礦您又知道嗎?”
眾人聽得震驚,眼神十分詭異的掃著戰王府的老老少少,豪門恩怨啊,怪不得禦青璃半點情麵也不給。
她緩緩說著,口吻平淡的陳述事實,但眼神卻越來越冷,突然語氣一變厲聲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此時卻不知羞恥的站在我麵前大聲質問我?你憑的又是什麼?”
她語氣又緩,聲音寡淡的瞥向禦睨:“戰王,你老了,老得早就把日子過糊塗了,就不要再來管我父女的閑事了。”
她揚了揚下巴,目光黑漆漆,仿佛跳動著地獄火焰,最後重重落下一句:“你沒有資格。”
絲絲冷意從她身上蔓延過來,禦睨一時竟被這樣的眼神震懾住了,隻能怔愣的看著這個身量隻到他胸口的女孩兒。
但她嬌小的身軀在這一刻看上去卻是那麼高大偉岸,竟讓他生出一種高山仰止難以逾越般的感覺。
不止是禦睨,在場許多人都在這瞬間從少女身上看到了傲世天下的絕代風華,她如一匹孤狼般站在廣場中央,目光如冰,氣勢駭人。
這一刻,人們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少女的強大由心而發,胸有溝壑深沉如海。
“禦愛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說風逆那孩子也是你兒子,你怎可讓府裏的下人如此薄待他們父女?你看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奴大欺主,回頭定要好好整治一番!”尷尬冷凝的氣氛中,秦世文堪堪回過味兒,他現在也是心急如焚,碧血荊棘果一刻不到他手中,他的心緒就一刻不得安寧,一直忐忑不安,所以趕忙打起了圓場,先安撫了禦青璃這個小祖宗的情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