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的小姐姐從路口路過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圍得水泄不通的場景。

她出門出的急,忘了戴隱形眼鏡,雖然透著人群看不大真切,但也能看出被眾人圍在中間擁抱在一起的是兩個身量挺拔的男人。

小姐姐在心裏一“嘖”,絲毫沒有走近的意思,甚至還在心裏不停的鄙夷著那些掏出手機拍的人,默默飆髒話。

拍你媽呢拍,人夫夫小兩口就是情到深處想抱抱怎麼了,這藝術館每天這麼抱一起的異性情侶海了去了,也沒見你們一個一個拿攝像頭往人家身上懟啊。

混雜著人群的一片議論,阮繹聽到季航在他耳邊啞然道:“你看,我們阮繹小朋友真的超勇敢,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怕。”

那一刻,阮繹的心髒脹到無限大。

他安撫地摸了摸季航的後頸,輕笑著說出的聲音很軟:“航哥不怕。”

說不上為什麼,季航鼻子突然就酸了。

阮繹從他的衣領將他還沒來得及扔掉的墨鏡取下來,當著所有圍觀群眾的麵打開戴到了他臉上,然後毫不猶豫地從他懷裏抬起臉,將自己的臉暴露在路人的攝像頭下,牽好他的大手就開始往外走,腰杆筆直。

迎著阮繹離開的方向,人群自動分出了一條道。

不知道是不是阮繹忽然開啟生人勿近氣場的關係,所有議論和快門都在他經過時停下了下來,沒人真的敢拿著相機懟到他們倆臉上接著拍。

那個時候,牽著季航離開的阮繹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所以這才是大海原本的樣子吧,他原來隻是太逆來順受了,讓太多紙糊的東西在他麵前擁有了妖魔化的機會。

雖然他暫時還無法理清這個擁抱對兩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但這些在季航帶他邁出他前麵二十二年人生都遲遲未邁出的這一步麵前都不重要了。

他早該知道,他現在牽著的這個人在他心裏埋下的根莖早已悄悄抽芽,可能下一秒就要開花。

等小姐姐繞完一圈回來,那些聚集的人群重新退成了一盤散沙,兩位主角不見蹤影。

忍不住再次在心裏咒罵這群神經病的她還不知道,就在她來到轉角扭頭的前一刻,她要找的兩個人正好閃身進了和她僅僅一牆之隔的房間裏,房門緊閉。

她更想不到的是,前腳被她在心裏默默維護的兩個人,不偏不倚正正好是她這趟著急忙慌出門的任務目標人物。

她甚至還特別天真的在心裏慶幸自己眼睛度數不算高,隻是在人群裏對著墨鏡找人的話不算難。

但她又哪能想到季航不僅敢明目張膽的不戴墨鏡,還敢在眾目睽睽下搞那麼大的動作,燈下黑。

人善被人欺。

半分鍾前,阮繹拽著季航路過這間屋子,隻覺手腕一緊便被季航反抓著推了進去。

房間裏入眼全是一片黑暗,除了感覺腳底踩著的地板略略有些滑以外,別的什麼也看不見,等他反應過來,耳邊已經傳來了門被反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