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繹聞言愣了愣,季航剛以為自己要躲過一劫,便再次被枕頭死死地捂住了臉,耳邊全是他們家小朋友生起氣來可愛異常的聲音:“不用弄我電腦裏就能遠程操作!這個明明更嚇人好吧!!!”

這相當於他的電腦就跟季航自家後院一樣,完全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關於這個季航就真的徹底無從辯護了,隻能按照先把命保住的原則,死勁推開捂在自己臉上的枕頭起身,望著雙膝分開、岔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叫一個小心翼翼:“那……DORO就是比較能幹我能怎麼辦……而且現在明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乖寶……”

說著,季航指向性異常明確地垂下了視線,鬧得阮繹也下意識跟著低下了腦袋。

空氣安靜了幾秒,畫麵定格在兩人齊齊低頭,隔著褲子凝視季航小兄弟的畫麵。

然後緊跟著阮繹便抓起了手邊的枕頭,對準某惦記著插嘴小兄弟就是一頓猛抽,憋得整張小臉都紅了,氣到口不擇言:“插嘴!插嘴!你竟然還想插嘴!”

季航就眼睜睜地看著阮繹攥著枕頭坐在自己身上,每不痛不癢地照著自家小兄弟抽一下,嘴裏便羞惱地罵上一句。

季航無辜地眨了眨眼,心說這又是什麼神仙的可愛操作?

乖寶你這麼抽它,可不得是……越抽越精神?

等季航把中午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全都依托他們鍾老師送來的心意作為載體,化為行動全部消耗完畢,他被他們家小朋友蹬下了床。

期間,兩人經曆了插嘴戰役、脫帽戰役等多場重大戰役,均以季航繳槍棄械,戰敗收尾。

這會兒某主動貢獻完所有公糧、生怕有剩的大豬蹄子就安詳地躺在地上,半條腿搭著床沿,四肢大張,一麵望著天花板打腹稿,一麵攢力氣,好半晌才從地上鯉魚打挺站起身來。

隻是他邁開腿剛準備撲上床開嗓討饒,卻見床上人已然合上了眼,清清冷冷的夜光全都鋪灑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月下美人。

就這麼幾個眨眼的工夫,也不知道阮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但早在腦子給出指令前季航便下意識收回了自己的長腿,改成了單膝著床。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半跪著磨蹭到了阮繹身邊,聲音放得很輕:“乖寶?”

沒有回應。

季航頓時就自責上了,竟然就這麼睡著了嗎……

季航定定地看了看自家已入夢鄉的小朋友,看他大半張包子臉都深深地陷在枕頭裏,麵部輪廓溫潤,睡顏可人又乖巧。

月色下,人高馬大的某大豬蹄子笨拙地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和動作,硬是擠到了青年和床沿的中間,是摟著人往裏挪了又挪,像是生怕人睡到半夜掉下床去。

就在兩人身後,裝著四隻小白帽和包裝盒的垃圾桶被籠罩在陰影裏,深藏功與名。

不知道是不是連續兩天體力消耗過大,季航一聞到阮繹脖頸間若影若現的體香便迅速被拽進了沉沉的夢鄉,睡得很快。

夢裏,季航回到了江市,回到了江市水天相接的蔚藍海邊,那座美不勝收的小城市。

蜿蜒曲長的沿海線,腳下砂石溫柔細軟,涼爽的海風吹在身上閑適徜徉,天高海闊間回蕩在耳邊的,全是那些熟悉的潮漲和潮落,而他手心裏牽著的,自然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季航早就想帶阮繹跟他一起回江市看看了,給他分享自己喜歡的風光,告訴他被孕育在這片大海裏的美麗傳說,告訴他自己“背井離鄉”,初次回國來到這座城市的一切感想。

可就在他帶著人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緩慢行進講解時,卻忽覺手心猛然一緊,再往前的下一步是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