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太粗魯!”
她眨了眨眼,日光掩藏在雲間,柳樹枝輕拂過臉頰。
仿佛,最溫柔的觸碰。
第三十五話
『輸了,就答應我一件事。』
弦一郎仰躺在木板地上,汗水濡濕了黑色的頭發。他望著高宅內的房梁,琥珀色的眼睛消失了焦距。
從小到大,在他的印象裏,哥哥葉,是和幸村一樣擁有柔弱外表,頭腦精明的人。這就像他自信自己的網球在中學生中是屬於高頂的一樣。
可是,半個月前網球賽他敗給了手塚國光。十分鍾前,他劍道輸給了一向柔弱的哥哥。
為什麼……是他太輕敵?還是哥哥,他隱藏得太好?
隻用了不到五招,手裏緊握的武士刀便被打落在地。而哥哥他,用的隻是練習時的竹刀。
『弦一郎,你的心,還是太浮躁。』
沒有完全拉上的移門外,斜風夾雜著細雨飄灑進來,落在少年翩躚的白衣上,仿佛出雲入雨般飄渺。古瓷般白皙的手中握著一柄竹刃,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呐,我的要求就是……』
……
雨還沒有停,也沒有下大的傾勢,隻是密密麻麻地撲麵而來,穿過沒有竹簾阻擋的走廊,散落到少年單薄的衣裳上。綁頭發的發帶有些鬆散,幾縷黑發貼著瘦削的臉頰,主人也沒有多加理會。
『哥,阿塵她……』
葉一郎是真田宗家的長子,肩上擔負的責任,時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有時候他晚上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的那些人和事,都會感到深深的虛偽和……惡心。
無論是那些笑著的,或者是眼神不屑的,他們,都統統是抱著想要依附住真田家這樣的心態。而那時候弟弟弦還沒有到能夠見客的年紀,十歲的他站在一堆衣著考究的成年人中,笑臉迎人。
『哎呀,這不是真田家的大少爺嗎?長得好俊啊。』
『這孩子真懂事啊。』
『你看,就是他就是他……』
那些若有似無的視線和話語,刻意的靠近,全都是他所厭惡的。可是他偏偏姓真田,偏偏是這個家的嫡係血脈。
所以那時候見到九漣陽時,兩個其實骨子裏都是冷漠的人,才會相處得那麼好吧。
『我從你的眼裏,看到了相同的冷漠。』
“嘖……”
右手虎口處突然一陣刺痛,他抬起手腕,上麵隱隱透著青。
……弦一郎那一刀,看來是下足了勁啊……
“葉少爺。”行至中庭的住所,新口管家捧著一個信站在那裏。“這是您要的資料。”
換了左手拿過信封,眼尖的管家還是發現了他手上的淤青。
“少爺,您的手需要處理一下。”
“不用了。”拆開封口,少年揮了揮手轉身走進室內,“你去前院看看弦一郎吧,那小子淋了雨又和我打了一場,感冒了就不好了。”
“這……”管家遲疑地看著合上的門扉,低低頷首,“是。”
回到寢室的少年環視了房間一周——他的房間很大,隔了幾層門。因為靠近池塘,所以和阿塵的房間一樣有一個圓窗,可以看到池子裏的荷花和鯉魚。此時外麵正下著雨,很明顯管家已經進來把簾子玻璃窗給合上了。
他把簾子拉起來,房間裏沒有開燈,有些昏暗。雨密集地打在池子裏,濺起朵朵漣漪。荷花還沒有開,青綠色的荷葉彙聚著滾圓晶瑩的水滴,仿佛少女的眼眸。
事實上日本人並不是很喜歡荷花。這滿池的水芙蓉,是在阿塵來的那年種下的。到如今他還記得池底清泥的時候,滿院子的河泥味道,還有他和阿塵拿泥巴把院子裏的柱子塗了一遍,最後嫁禍到弦一郎身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