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哥哥很擔心弟弟的狀態,他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弟弟,他隻告訴他身體各項體征依然正常,隻要找到會術法的高人,就一定可以回去。因為他發現弟弟當時的精神狀況很危險,如果不給他希望,他可能會崩潰。而他也清楚,弟弟的生命相當頑強,隻要給他一點點甜頭,哪怕隻是虛構出來的,他也可以堅持下去。於是就這樣,他一邊騙著弟弟說要帶他回家,一邊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其他方法。”
“後來他意識到,既然自己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附身別人,那麼弟弟與自己血緣如此深厚,怎麼不能附身自己呢?他瞞著父母,繼續尋人,他想,不管怎麼樣,隻要能帶弟弟脫離那個如履薄冰的世界,付出任何代價都沒關係,他願意跟弟弟分享同一個身體,如果弟弟心有芥蒂,他也願意把自己的身體拱手相讓,隻要弟弟能夠重獲自由。”
“他想過,不管怎麼樣,先把人騙回去再說,因為隻有那個世界才是弟弟所熟悉的,可以自由自在、施展抱負的地方。無論如何,總好過這邊舉目無親,隻能仰仗掌權者的寵愛來的更好,您說是嗎?皇帝陛下。”
方天灼眸色漆黑:“那你為何要將這些告訴朕?”
“因為這件事瞞不了父母。”何問初語氣無奈:“弟弟與哥哥性格完全不同,而父母認為,弟弟不可能接受這件事,如果要占用哥哥的人生,他必然會選擇在另一個世界獨自求存。父母認為,哥哥這般做法不過是自我感動的所謂偉大義舉,實則一文不值……可現在,哥哥沒有勇氣把這件事告訴弟弟,告訴他,他一直都在騙他,甚至隻是做了一件從頭到尾隻感動了自己的事。“
但其實,這些都不是他講述給方天灼的原因,而是道士左右瞅著爭議不休的父母和哥哥,顫巍巍的舉手發出聲音:“你們且聽,貧道……”
“貧道一言。”
沒有人理會他,一家人爭論不休,父母均又痛心又暴怒,道士無可奈何,大聲道:“如果何箏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接受不了占用兄長身體一事,他可能會就此失去兩個可能的人生,幸運一點,成為在兩個世界夾縫漂流的孤魂野鬼,不幸的話,就此徹底消失也有可能。”
“什麼叫徹底消失?”哥哥及時被扯回·
小家夥在他懷裏好奇的抓著他胸`前的玉佩,明媚的小臉與何箏紅通通的兔子眼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快步走過來,一把將兒子塞到了方天灼懷裏,汪的一下子扒住了何問初的膝蓋,哭唧唧道:“哥,我好感動啊,你真是全天下最好最好最好的哥哥了。”
何問初神情僵硬,方天灼眸子閃了閃,低頭對上扁著嘴不滿被塞到父皇懷裏的小寶寶,溫柔的晃了晃手臂。
小寶寶伸手扯住了他發間垂落的紅繩,何箏則汪嗚嗚嗚哭濕了哥哥的膝蓋,何問初皺起眉,低頭把弟弟的臉捧起來,沉聲道:“你不怪哥哥?”
何箏跟寶寶同款扁嘴:“我為什麼怪你?”
“哥哥說了大話,卻沒有兌現,還在明知你的選擇的情況下把這種選擇放到你的麵前,好像我很大公無私,你一點都不覺得,哥哥虛偽嗎?”
“就算你私心裏想不把身體讓給我我也能理解啊。”何箏抽泣道:“何況你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選擇?”
“你肯定舍不得占用哥哥的人生……”
“誰說我舍不得了?”
“……!”何問初眸子湧出驚喜,方天灼卻陡然眼眸森寒,小皇子被嚇得“汪”的一聲哭了出來,何箏扭臉去看,卻又被何問初把臉掰了過去:“你確定了,要跟哥哥回家?”
“回家一趟看看嘛,跟爸媽一起吃個飯什麼的。”何箏鼓起臉頰,道:“我好想好想爸媽的。”
方天灼臉龐陰沉:“何箏。”
何問初也意識到了何箏的意思,他放開手,何箏則立刻慫唧唧的從桌子底下挪過拍他懷裏的寶寶:“我又不是回去不回來了,你看,現在哥哥把什麼都跟你說了,你難道還怕我不回來嗎?”
“或許隻是他誘朕放你回家的詭計。”
何問初挑眉,道:“你也可以這麼想,畢竟若有一日你對大箏不好,他就可以借我的身體回家,再也不回來。”
方天灼抿唇,眼眸裏麵閃過了一抹憋悶,他低頭看何箏,竟帶著一些委屈:“朕對箏兒不好?”
“好啊。”何箏道:“當然好了,陛下最好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陛下。”
方天灼神色緩和,寶寶的哭聲也在他的拍哄下慢慢消停,何問初道:“你總蹲桌子底下幹什麼,快站起來。”
何箏立刻站起來,卻因為蹲的太久,猛地眼前一黑,何問初和方天灼同時起身扶住他,何箏晃了晃頭,在桌前坐下,道:“可能是餓了,哥,你餓不餓?”
何問初還沒回答,方天灼就道:“朕餓。”
“好,移步飯廳吃飯吧。”何箏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何問初也知道,何箏之前肯定一直在愛人孩子和父母兄長之間做很艱難的選擇,如今這件事對於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