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銀芒原本纏繞著那個活下來的男孩,但如今那道光已然消失,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他的麵孔和身軀都掩蓋在一身漆黑的鬥篷下。
最初的懷疑和震驚消褪了。她抽出魔杖,對準陌生人。流動的血液瘋狂地衝擊她的耳膜。她的一部分遠遠地意識到,這樣的行為好像在用槍瞄準太陽,又仿佛打算用一隻小桶將海水全部舀幹一般奇怪而又荒謬。
“你對他幹了什麼?”雷姆斯?盧平厲聲喝道:“你把他送到哪裏去了?”
赫敏沒有注意到人狼站了起來,但及時瞥了一眼,發現鄧布利多就站在他身後幾步的距離。真奇怪,她想——同時將大量精神集中在陌生人身上——怎麼所有的食死徒都被堆棄在那邊,而我們又怎麼跑到這邊來了?她短暫地回憶了一下那道奇怪的白光。但是接下來,陌生人突然揮動手臂,一道紫芒彈跳著飛了出去,像一張弓一般,劈入房間另一角的一名食死徒身體裏。一陣垂死掙紮的尖叫在房間中回響。
“攻擊得太糟糕了,馬爾福。”陌生人以愉快的語調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粗糙,但是又模糊地熟悉。
“你把哈利?波特送到哪裏去了?”鄧布利多嚴厲地問道。即使是遠遠的,赫敏也能感到年邁的校長身上放射出的力量。
陌生人拉直身體,站了起來,他的身上仍然裹著那件不知算不算鬥篷的東西。赫敏隻能確定那件衣服是由陰影構成的。
“阿不斯?鄧布利多,”陌生人緩緩地說道:“我們又見麵了。在二十三年零一天之後。”
之後他頓了一下。校長手中的魔杖並未降低高度:“我相信自己並不認識你。”
陌生人抬起雙臂,掀開了他的兜帽。他帶著一張麵具,赫敏茫然地想,一張很奇怪的麵具。麵具遮住了他臉頰的右側,將左邊暴露在外。她能分辨出一張男人的臉,年紀大約四十歲。這張臉看起來模糊地熟悉,但它隻有一半。黯淡蒼白的熒光咒語所發出的細芒忽明忽暗,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熟悉感。但最令人震驚的是那雙眼睛,明亮的、綠色的、熟悉而又詭異,然而那綠寶石般的虹膜中卻透出絲絲暗紅。
“我想你認出我的眼睛了,阿不斯。”陌生人用他那低沉粗糙的聲音說道,然後將視線投向一個站在角落的人,然後又轉回校長身上:“接著會越來越多。上次我們見麵時,我告訴過你,假若我能幸存,你要交待的會更多。我是騙你的。你所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愛過,然後失去,確實比從未愛過來得好。”
赫敏轉過身去,瞥向校長,所看到的是一張不可置信、充滿震驚、希望和沮喪的臉。這表情沒什麼用,她想,然後朦朧地發現,自己從未在阿不斯?鄧布利多的臉上看到如此豐富的情感交相輝映,真令人吃驚。
“他是誰,阿不斯?”雷姆斯?盧平懷疑地追問,他的魔杖依然指向那位陌生人。
“還有,最重要的,”瘋眼漢穆迪咆哮著站了起來,他的假肢與地麵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響:“你對哈利怎麼了?”
陌生人的目光轉向了頭發斑白的年長傲羅。有一刻,他的眼神在悔恨中扭曲,虹膜上的暗紅開始發光。但是這一刻過於短暫,以至於赫敏確定那一定是自己的想象。
“對於你的表姐,我很抱歉,阿拉斯特。”
赫敏看著傲羅穆迪的臉,在很長一刻間,那張臉如平常般眉頭緊杵,充滿懷疑,接著,那表情突然變異成了震驚,仿佛黎明破曉前那一刻的領悟。
“你——”
“是的。”陌生人語氣平平地說:“還有更多。” 他看起來遲疑了片刻,然後轉身麵對著那個還站在陰影角落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