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段(3 / 3)

這是他們能跟司塗待在一起的最後一晚,司塗不想道別,也討厭傷感。所以沒人哭,周斯明眼睛通紅,沉默著坐在一邊盯著遺像看。

他們每個人都是沉默的,他們都很久沒見了,但彼此之間刻在骨血裏的默契和熟悉,打招呼免了,寒暄免了,他們像從來沒分開過。

司塗早給自己準備好了墓地,把他妥帖安置,是他們送他的最後一程。

“現在舒服了吧?不用再咳嗽了。”韓小功站在他的碑前,看著碑上的照片,和他說著話,“你實在是讓人笑話,我兄弟感個冒沒扛過去,人走了,我都說不出口,太菜了。”

韓小功站了一上午,也有點累了,這會兒幹脆直接坐在地上,秦放也跟著坐了。後來刑炎和周斯明也都坐下了,挺窄的一塊地方,坐了好幾個人,連宮琪都坐下了。

“咱倆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們要長,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韓小功輕輕笑了下,“要是提前知道你這麼菜我就再晚兩年走,但我估計其實你就想這樣。以後再也見不著,所以也別說再見,是吧兄弟?”

周斯明在後麵低聲罵了一句。

司塗猜得沒錯,他們都恨他,至少周斯明的恨都寫在臉上了。他恨司塗走了,恨他提前不說。司塗太灑脫了,他想讓留下的人都能灑脫。

道別太有儀式感了,道別過後再眼睜睜看著死亡來臨,這個畫麵讓活著的人能記一生。所以司塗不給每個人機會道別,宮琪除外,他已經盡他所能保護了一個姑娘的情感。

他們不是生離死別的情人,這幾年隻是一段寡淡的陪伴,往多了說他也就是個前男友。他成全了宮琪想要陪著他的念想,宮琪也全了他的舍不得。

“他把錢都給我了,在我這兒,我打算每年出去看看小朋友,替他做點公益。”宮琪這些天聲音都啞,這會兒輕聲說著話,沒哭,“他說你們誰都不會要,有的是不需要,有的是自尊比天高。”

“他說房子留給你們,隻要不拆它永遠都在那兒。以後萬一拆了,你們就分分,想留就留著,不想留就捐了。”

“別的什麼都沒說,他不喜歡傷感。”

他確實不喜歡傷感,不喜歡看人哭。

他們坐在碑前陪他坐了一下午,司塗之前要求一切從簡,之後的習俗還是其他都不要再做,別那麼有儀式感,當他出個遠門就可以了。

從墓園回到老房子的時候,這裏一切都沒變。院裏的花開得很好,爬山虎在花圃邊的院牆上爬得鬱鬱蔥蔥,處處都是生機。

周斯明站在院門口,看看這看看那,突然低著頭轉身出去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宮琪沒來,這裏隻剩他們四個。

秦放衣服都沒換,他回來直接就睡了,睡前還記得給自己吃個藥。他幾乎一倒在床上就睡沉了,身上還裹著刑炎的外套,呼吸又粗又重。

這一覺睡得太沉了,連夢都沒做一個。

再醒來的時候蒙了好一會兒,天已經黑透了,就著窗戶透進來的光看著眼前的房間,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睜著眼睛過了好半天才徹底清醒,記起這幾天發生的夢一樣的事情。

他剛剛失去了一個朋友。他又來了這棟小樓。

以及……刑炎回來了。

秦放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三點半。他坐起身,悶著聲咳了兩下。

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進來看見他在坐著有些意外,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問他:“醒了?”

秦放“嗯”了聲,問他:“這麼晚去哪兒了?”

“我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