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在這大殿中,不分晝夜的處理著移花宮各地的財務和情報。除了每天在浴池的沐浴,連飯菜都是直接送到這大殿中。
她輕輕的把碗碟放在邀月的旁邊,把那已經冷掉卻幾乎沒動過的飯菜又端了起來,碗筷的碰撞聲讓伏在那裏的人微微動了一下。
邀月抬起頭,充滿血絲的眼睛瞥了一眼蘇櫻,站了起身。
“大宮主,先吃飯吧。”蘇櫻發現現在自己都不敢看大宮主的眼神,每次不小心的對上都會出一身冷汗,大公主現在,實在是太可怕了。
“端下去。”邀月的聲音毫無起伏,無機質的語氣帶著讓人膽顫的冰冷。
邀月好像突然站不穩一般,搖晃了幾下倒在椅子上,她的手撐著額頭,眉頭皺的死死的。
“又開始疼了?”蘇櫻手忙腳亂的放下碗碟,抽出自己隨身所帶的銀針,執起了邀月的手腕,熟練的□了她的穴位中。
大宮主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有了頭痛的毛病,蘇櫻本來不知道,有一次在自己給她端飯的時候她的頭痛發作,她幾乎砸了所有的碗,蘇櫻才知道她的頭痛自從回來就有了。
蘇櫻給她把過脈,可怎麼也查不出來症結所在。看她每次疼起來似乎是要命的樣子,蘇櫻隻好給她配了減輕疼痛的藥,可是大宮主似乎從來沒有吃過。
這銀針也隻能壓得住一時的疼痛,大宮主頭痛的沒有一點規律,怎麼看也不像是普通的頭痛。蘇櫻看著她的眉似乎舒展了一點,拔出了銀針。
邀月站起身,剛剛的劇痛讓現在的頭還有點眩暈。她並不在意這頭痛,或許是因為七蟲七花丸的後遺症,或許是因為……
蘇櫻愣愣的看著邀月甩袖而去,她低頭看到桌子上擺著的一封帖子,似乎是什麼大會的請帖,上麵被人用朱砂筆狠狠的劃了一道。
看著那血紅的一道,她的心猛然顫了一下。
花無缺正在後山苦練武功,這裏是他專屬的練功之地,是沒有人敢來打擾的。他的身子猛然騰空,一掌拍向了旁邊的大樹。
飛沙走石之間,一棵大樹被硬生生的攔腰劈斷。花無缺看著那斷掉的大樹,還是童稚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花無缺剛剛轉身,就感覺到一道淩厲的掌風劈了過來,他倉促的一掌迎了上去。他小小的身子猛然被強勁的力道打飛了出去,身子在空中翻滾了幾下,他迅速調整,緩緩落到了地上。
“大姑姑……”花無缺小臉漲得紅紅的,剛剛那個力道讓他的胸口生疼。雖然沒有受內傷,不過翻滾的真氣也很不好受。
“武功有長進,你和我去盟主大會。”邀月負手而立,白衣黑發隨風舞動,絕世的容顏被不見底的寒冰深深覆蓋。
“是,大姑姑。”花無缺輕輕咳了一下,才消去了胸中的疼痛。他看著邀月轉身離去的身影,小大人般的歎了口氣。
二姑姑到底去哪裏了呢,沒有了二姑姑,大姑姑都變得好像不認識了一般。雖然大姑姑從來沒有傷過他,但是她的出手也絲毫不留餘地,每次花無缺都會心有餘悸,反應的慢一點點估計就變成一具屍體了。
邀月步入了浴池,把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身子浸在了熱水裏,她緩緩閉上了那血紅的眼睛。
憐星。隻要一安靜下來,心中就控製不住的念出了一個名字,裹挾著劇痛和狂怒的恨意,撞擊著她的神經。
她浸在水裏的雙拳緩緩握緊,她當然知道那一次一次幫憐星的人是鎮龍鏢局的鏢主沈輕鴻。那一日當她知道憐星和沈輕鴻一起跑掉的時候,她恨不得屠殺了整個藏族的群落來祭奠她那份再一次被背叛的愛情。
原來她當初的那些不對勁都是因為她心有所屬,她在自己麵前那般的虛情假意,也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放鬆警惕,能讓她和愛人雙宿雙飛。
那熟悉的痛覺又侵上了頭部,邀月扶在池邊,死死的咬唇忍耐著那種劇痛。她並不想吃藥,或許隻有這種痛才能讓她快要破體的怨恨有一個出路。
隻有這樣,才能不斷提醒她,她的可笑,愚蠢,和那自以為是的愛情。
她知道以鎮龍鏢局的威望,作為鏢主的沈輕鴻一定會出席這場武林盟主大會,她一定會讓憐星親眼看見自己的愛人變成一具屍體。
憐星。是你逼我成魔。
因為花無缺還太小,騎不了馬,邀月就命人備了兩部馬車。可是走到半路,馬車突然被一個不速之客攔了下來。
馬夫勒住了馬,喊道:“來者何人?”
忽然聽到一個粗啞的聲音嘿嘿的笑著,語氣無比的粗鄙:“這裏麵坐得一定是那邀月美人了吧。”
邀月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順間扣住了暗器。她憑著剛剛那人說話的聲音就判斷了她的位置,鏢剛要出手,一人就從後麵的馬車中猛然衝了出來。
“膽敢對我大姑姑無禮!”是花無缺童稚卻又堅定的聲音。
“哈哈,你大姑姑遲早是我的妻,你二姑姑也會是我的妾,快叫一聲姑丈來聽聽。”那人矮小的身體坐在輪椅中,雙腿好像被什麼東西砍斷一般。
花無缺的小臉漲得通紅,一柄劍噌然出鞘。那人坐在輪椅中,嘖嘖了兩聲,隻是輕輕的抬了抬手指,無數的銀針就從座位下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