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陳亞貴風塵仆仆的從內地回到了長島城。他還帶回來了一行人。
當天晚上,王往程就拉著王柏西往王家小南園的秋樓處去看熱鬧。王柏西擔心的說:“三爺爺的病房在那裏呢。大人們也都在那裏,我們去一定會被罵的。”
王往程膽大好事,說:“你不過來看我就自己去了。聽說陳總管請來了全國最厲害的高人。說是要開壇做法,把爺爺的魂勾回來。我媽說老爺子想長生不老想得瘋了,說不定會把爺爺變成僵屍的。”
小孩子都憋不住好奇的,尤其是關係到了什麼鬼怪、僵屍、高人。在長島城,民間信仰很多,許多的和尚、道士都經常在市麵和道場裏傳道授法。陳椿是陳亞貴的遠方親戚,是個年輕學生,人也20多歲了,老成點。他平時裏跟柏西和王往程廝混在一塊。也從來沒有見過活生生的借屍還魂的把戲。
幾個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一起溜進了小南園大廳。
王宅小南園,原來是個三層的複式樓房。裝修擺設都是北方老式的傳統紫檀木雕花古董家具。門窗梁柱上雕有色澤亮麗、紋理優美的玉、石、牙、角鑲嵌而成的花卉、龍鳳、麒麟紋飾。和梁壁上的雲雨龍、花月鳥圖案等遙遙相對。牆上掛著古畫、古董櫃中放置著陶瓷、琺琅等珍玩,方幾上擺玉石製的盆花。
複式樓房的大客廳裏麵用玻璃隔開了幾間小的搶救室和護理室。王恭良就躺在玻璃病房裏麵,接受著全天候的監護。監護室裏麵外國醫生和護士們正在忙碌著。
夜深如水,烏雲蔽月,巍峨青山和樓宇都壟上了一層銀沙,顯得陰翳而寧寂。陳椿,王柏西和王往程溜進了秋園大廳,他們在大廳裏一側的古董隔斷後躲藏好,就看見陳亞貴和王謙喻帶著十多個人走了進來。人們圍著王恭良的病房,鴉雀無聲。
柏西心裏有點不安,這種偷看的事是要被大人責罵的。不過王往程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爺,他帶頭惹事也不會被責怪吧。柏西偷偷往他身後躲藏了些。
陳亞貴跪在病床前,對著睜著眼睛全身癱瘓的王恭良說道:“老爺,我把殊州的慕先生的人請來了。還有登封的陳宣武道長,鄭氏太極門的鄭蘊先生,請您放心吧,即使天塌了也有他們三位給您頂著呢。”
王恭良眼睛瞪著,嘴裏嗚嗚出聲,但是全身無法動彈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鄭蘊是個中年消瘦的男子,麵色玉白眼珠靈動,樣子幹練、機敏。他穿著青紡綢的唐裝衫褂,微笑著說:“小貴。天是不會塌的,王大善人也是會得善終的。我們南下就是特意想跟王兄進言,也不枉了我們多年的交情。人過九十耄耋年,生死乃是命中注定的事,王大善人不必與天爭議了。”他說話圓滑,老道,頗符合練“太極”的門路出身。
他身旁有一個年老的道士,約有六十餘歲。圓臉鈴目麵帶慈善,須發都灰白了,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藍布道袍。他誠懇地說:“鄭兄說的對。不老不死乃是一句虛話,即使老道本是道家。但是也得說,得道成仙乃是一種修行過程,重在心裏有道,而不是真的就能變成長生的神仙了。王先生一生有大富貴,早就享夠了人世間的極樂榮華了。萬事不可強求,王善人不要看不透生死之劫,墜入了魔道。”
王恭良脖子上青筋爆出,怒瞪著天花板。王謙喻不耐煩的說:“兩位高人,不要取笑我們王家了。我父親花五千萬元請你們來,是想多借一些時間的。可不是聽你們這些風涼話的。”①思①兔①網①
陳亞貴忙製止了王謙喻,說:“請三位大師不必介意,王公子年輕,說話多有得罪。”
王柏西仔細的看著屋子裏的幾個人,心覺這些人穿衣打扮說的話,像看台上的唱戲的。他都聽不明白。本城裏的老派人多半相信什麼風水師、半仙之類的神通本領,現代年輕人卻是不太信這種迷信卦術了。他突然又想到,剛才明明說是三個人,怎麼說話的陌生聲音隻有兩個,還有一個叫做慕先生的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