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我就殺了你。一次欺人是欺,我絕不給你第二次機會欺騙師父。”
博溪一時間心痛如絞。他原本就不善言辭,此刻心裏有愧就更分辨不出來了。話鋒立時落了下乘。人群交錯的時候,好像有一聲輕輕的歎息隨風送過了耳朵。他心中茫茫然了,陷害了一個人後即使再救了他,還有用嗎?人生已經無法更該了吧。
清風繞著寺院紅牆,綠樹掩映著熙攘得人流。博溪心潮湧動,眼瞳像蒙上了一層煙霧。這人生之事不爭取就會擦肩而過吧,他既然知道了先機又怎麼可以認命?他既然想見他又怎麼能任他擦身走過?人生還會更改嗎?
他用手拂了一下麵孔,臉上不知覺間已經是一片冰涼濡濕。他忍不住繁華的街頭潸然淚下了。
長街裏陽光直曬著人們,璀璨耀眼。集市上充滿了溫暖喜慶的陽光。他卻像個孩子一樣的痛哭著。人們驚疑不定地繞過了街上這個哭泣的少年。
哭就哭吧,軟弱得像一個傻瓜。博溪心裏想著,那就最後放肆得哭一回吧。哭過後我一定要變得最堅強,令你有一天終將會仰視我。
王往程停了半晌,突然撲倒在染重城肩上也大哭了起來。
染重城心中大惡,發怒道:“你哭什麼?”
往程哭道:“我突然想起了爺爺。想到你一手就把他的手臂折斷了,他死得好慘。你一定要陪我去祭奠祭奠他。”
染重城勃然怒了,心想不折斷他的手臂你就被扼死了,你竟然還敢說這種話。他也不理睬他拂袖而去。
王往程卻不依不饒的拉著他要去橘雲寺祭奠一回。他哭得當街撒潑打滾甚是難看,染重城被他逼得無法,隻好轉向走進了寺院。隨從們和車轅都暫時停在橘雲寺門口,等候著他。
車子的窗欞上遮蓋著一層青色的帷幔。陽光從窗外射入,仿佛隔開了塵世的喧囂。車內隻剩餘了百年不變的靜謐。昏黃色的日光撒滿了路邊黃土,空中漂浮著飛揚的灰塵。
車窗裏寂靜無聲的掀起了圍簾,有人對他招招手招呼他過去。
博溪屏住了呼吸,擦去了眼淚。古舊泛黑的窗後,斜靠著一個穿白衣挽著烏發的人。博溪一步步地走近了轅車。踩塌得都是自己驚心動魄的心情。他有點眩暈得站在那人的車前。
這是他第一次距離這麼近得看著這人吧。竟然是這麼的歡喜。那人注視著他,他覺得心底裏泛起了一陣陣甜蜜。他有著一張清秀沉穩的臉龐,挽起了絲緞般的烏發,烏發黑瞳襯得麵孔瑩白。嘴唇很薄顯得有些薄情。穿著一身白色的絹衣,靠在窗邊看著他。
博溪一瞬間止住了呼吸。腦子裏充滿了嗡嗡聲。心跳得如鼓鳴。他第一次得醍醐灌頂得覺悟了。他是真得喜歡這個人……
苦短的人世裏大家都想追求些什麼呢?就是想跟隨在他的身邊,看著他,被他如此的看著,想依戀著他,被他依戀著。想關心著他,被他關心著,想和他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一同經過人生種種的歡喜哀愁痛苦悲傷……都永遠和他在一起……
博溪顫聲說:“安先生,你還好嗎?”雖然是輕輕的話語淡薄的語氣,裏麵蘊藏的深情他應該能看得清。
安如意道:“我很好。”
博溪癡癡得看著他,哽噎無語。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
良久良久,安如意說:“我即將回山閉關。以後不能再見麵了,請你也多保重。”
博溪一瞬間驚得呆了,他驚駭得望著他。
“你要好好保重。”安如意平心靜氣的對他說。
他的口氣非常飄忽、淡薄。博溪抬臉仔細看著他的臉。那不是我的錯,你還在怪罪我嗎?
車窗大開著陽光直透進來,安如意的麵孔透明。不,不,那不是怪罪他的表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