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聽見她的丈夫用一種過分冷靜的語氣對自己禮貌的打著招呼。他以前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西園寺想,這就是
他在談判桌上麵對商業對手時的語氣麼?也對,他們現在不就在一張談判桌上麼,隻不過他們談判的內容是一紙婚姻罷了。
她想的有些入神,以至於身邊的律師忍不住出聲提醒她。等西園寺回過神來,聽到耳中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你到底要什麼?”
我到底想要什麼?在腦海裏重複著這個問句,西園寺竟覺得有些好笑。她緩緩開口,“你又能給我什麼呢?”
她以為她的聲音會發抖,但是看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她的聲線帶著舊式日本貴族特有的輕慢,這也是她從來沒有對跡部用過的口
吻——
“錢嗎?不不不,金錢恐怕是你我都最不缺少的東西。我不會讓你用如此無用的東西來補償那些逝去的時光。”那些令人悲傷的,
無價的光陰。
“公司的股份?也許我的父兄對於加入跡部財團的決策層會很感興趣,但是那對於我而言也是無用的。”
“孩子的撫養權?哦,我怎麼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將孩子和他的父親分開。”西園寺的口氣裏是淡淡的嘲弄,“我相信你能將
小光撫養的很好,你會給他這世界上你所能給他的一切。”除了他的母親。
“而且,和西園寺家相比一脈單傳的跡部家更加需要一個繼承人不是麼?”西園寺微笑的角度規範的足以上任何一本禮儀教程。
跡部皺起眉,用一種從來沒有的神情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竟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自己似乎今天才剛剛見麵。
西園寺靜靜的坐在那裏,她雙手緊握,指節發白。雙頰帶著因激動泛起的淺淺紅暈,黑色的眼睛明亮異常。
不久前的她似乎還隻是個孩子,而如今,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那嬌小的身軀裏蘊含著的力量。
“你父親不會同意的。” 跡部平靜的開口,語氣肯定。
“嗬嗬,他當然不會同意。”西園寺笑起來,“打這場離婚官司就已經讓他覺得丟盡顏麵了。不過,正是因為覺得丟人的他沒有來
而給了我這個機會,女性的衝動總是可以被理解的。”
“父輩他們總以為可以掌控一切,可是無論誰也不能掌控人的感情,不是麼?”西園寺平靜的望進跡部的眼裏,她定定的看著那雙
湛藍的眼瞳中自己的倒影。
“我什麼也不要。”她一字一頓,“跡部景吾,我隻要你記得,你永遠欠著我。”
跡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有所明悟:“那兩張照片,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
“給我們一個理由,終結掉這場令人痛苦的婚姻,不好麼?有時候,女人要比男人更勇於作出決定。”
西園寺完美的微笑著。高傲的男人啊,傲慢是你的原罪。女人,你的名字並不是弱者。我也有我的驕傲,跡部景吾,你若無情我便
休。
…… …… ……
法庭外,跡部以他慣常的紳士風度向著自己的前妻伸出手去,“祝你幸福。”
西園寺撫子揚起她過於蒼白的臉,淺淺微笑,“當然,我會得到幸福的。”
一瞬間無數鎂光燈閃爍,見證他們分離的這一刻。
加長的黑色房車從一旁滑過,西園寺透過玻璃窗注視著那一晃而過的側臉。當那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她仿佛失卻了所有的力量,無
力的靠在車窗上。
對不起對不起,ATOBE KEIGO。我騙了你,我也騙了自己。今後的生活我或許會過的如意,但是,我想我不會再幸福了。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