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上的陣法都各不相同。
一名麵相有三十來歲的修士神情緊張,深吸了口氣,飛躍上了第一座石柱。
然而還沒站穩腳跟,石柱上便開幻化出道道劍光,寒光如網,交織細密,速度也是快若閃電,那修士一個躲閃不及,道袍都被穿出了幾個小洞!
即使知道這是很久以前的影像,還是把謝曼看得心頭微涼。
好家夥,這要是自己上去,那不得被紮出幾個透明窟窿來啊?
那修士險險地挺過了二十波的攻擊,這才算是過關,臉色略蒼白地躍下石柱,便盤腿坐在地上調息引靈,大概想要快速回血回藍。
“師叔,原來門派大比不是兩兩真人對戰,而是闖關劍陣啊……咦?這不是師叔麼?”
謝曼方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滄浪派倒是與眾不同,弄個大比也是闖關競技模式的,這倒是挺公平公正的,也省得兩方對戰,萬一傷了殘了,反而引發派中內部矛盾,與門派不利。
正暗自為滄浪派這機智的模式讚一聲好,忽然影像中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身形修雅,雪裘綸帽,眉眼漆黑,麵如冠玉,仙姿風華宛然好似畫中仙,正是師叔的模樣。
門派大比都是築基期的修士,而師叔成為元嬰已是百年,因此這一段影像,應該至少也有一百多年了。
仙家芳華,自可永駐。
一百多年前的師叔模樣,跟現下幾乎沒什麼不同。
隻是百年前的眼神之中,全是堅硬冷峭,仿佛蘊含著千年不化的玄冰,下巴揚起二十度角的時候,便如傳說中姑射神山上不食人間煙火睥睨一切的天人神仙,被他掃過一眼,都會凍成雪人。
但現在的師叔,卻總是春風化雨,笑容迷人。
好似曆經世間百態,悟得因果,最終堅冰化去,與這個世界握手言和了……
謝曼心中思忖,目光卻是一眨未眨地盯著場中的幻影瞧著。
那些石柱上的陣法,都各不相同,看上去似乎是越往後的就越難。
往往參與大比的弟子們,堅持了十幾個石柱就不成了。
石柱上的陣法倒也並不趕盡殺絕,隻要弟子們捏破手中的靈符表示放棄,陣法就會自動停止,將在台上的修士傳送下來。
而某位築基期的師叔呢,則是一關關過得如行雲流水,一圈陣法走下來,衣飾宛然,神情淡淡,在一眾汗流浹背,被陣法虐得□□的修士中間顯得格外不同,仿佛每個毛孔都在散發著飄灑絕塵而去的氣息:本座就是這麼牛,魚唇的凡人快來膜拜吧!
師叔大人估計在那一期的修士畢業班裏,妥妥的那是學霸啊!
男神請受小的一拜!
最初的膜拜崇拜略略散去,謝曼忽而想到一個問題。
“師叔,這繪影又是誰攝下來的呢?”
繪影石就好比一架攝錄機,能記錄下當時發生的一切影像,然而這個攝影的還挺專業。
拍的角度都是那般恰到好處,把師叔男神那舉重若輕,睥睨群雄的冷傲英姿,倜儻風彩全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圍觀路人,絕不可能有這麼到位的技術和熱忱!
“自然是為師事前雇傭了那眼明心亮的修士所為了。”
安輕河享受著小師侄的驚歎目光,微抬了幾分下巴,眼神略得意,說得一派理所當然。
就錄這不到一個時辰的影像,他可是花了五百中品靈石呢,敢給錄差了!
原來如此!
謝曼內心華麗麗地囧了下,一時之間竟然無語。
原來,她根本就想錯了師叔。
師叔哪裏是有著童年陰影的清貴憂鬱少年喲,分明是一朵清高自戀到頂點的黑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