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莫名其妙地覺得心驚肉跳,回頭看著康慶說:“禮拜六山頂哦,你別忘了。”
康慶能覺察出封悅的緊張不適,問他:“你怎麼了?“
封悅小聲地說:“我不喜歡胡家的人。唉,你先走吧!”
“不喜歡就不要去啊!”康慶理直氣壯,“他們是不是欺負你?”
“那倒沒有……”封悅沒多說,胡家大少爺已經在幾步之外。
“你倒真是難找,我打電話去你家,傭人說你還沒放學;到學校,說你已經離開了,怎麼司機沒來接你嗎?”胡家大少爺還算斯文,但是繼承了胡家人特有的大下巴,臉看起來很長。用康慶的話說,“長得跟頭毛驢一樣”。他衝康慶微笑一下,帶著有錢人特有的冷漠的禮貌:“走吧,我送你回家。”
封悅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十分不情願,但又無可奈何,他囑咐康慶,“別忘了哦!”康慶明白他指的什麼,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挽留,封悅已經無奈地跟那人走了。他看見暮色裏,封悅回頭衝他揮別,眼裏似有不安,康慶的心忽地疼了一下。
……
禮拜六的山頂,山雨欲來,封悅僵硬地站在冷冷大風之中,血肉被等待侵蝕不剩,似乎隻剩一堆白骨。他希望自己能融化在這片泥土之中,永世等待他的康慶……那或者是他,唯一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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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那天不準我出門。”康慶終於吞吐地說了出來,“我本來讓小發掩護我,想偷跑來著,可是小發這個笨蛋被老大逮到,挨揍了,我怎麼好扔下他……”
封悅並不特別想知道原因,這麼多年過來了,其實答案已經不再重要。其說,他又怎會不明白,不管那天康慶來不來,其實都不會有什麼轉機,當時的康慶頂多算個流氓頭兒,又哪裏有力量救自己?隻是他心裏一直存有不切實際的念想兒罷了。
“我就知道你來不了!”封悅笑著,用肩膀頂了康慶一下,“其實我也沒有等你,我也給我大哥關。”
康慶本來就有些醉熏熏,給封悅肩膀一頂,趔趄了下,他們以前也經常這麼玩,用肩膀互相攻擊,看誰先把誰頂倒。那時候,康慶身材上高大很多,封悅經常被他頂得一個跟頭接一個跟頭,而如今兩人幾乎差不多高,康慶似乎占不到什麼便宜了。
“行啊,小子,幾年不見長能耐了。”
“那是!”封悅語氣輕快,暗深的夜,窄長的巷,讓他情不自禁想起從前,“現在才叫勢均力敵呢!你再逞強試試。”
這話激起了康慶的鬥誌,他們在路燈下追逐,較勁,誰也不肯服輸,封悅笑聲不斷,康慶叫罵不停,遠遠跟在後麵的保鏢,麵對這樣的康哥,也是不免錯愕。平時就算是小發哥,也無法調動康哥如此頑劣的孩子氣啊!這個柏林道來的二少,果然名不虛傳!
當天晚上,封悅住在康慶在波蘭街的住宅,因為康慶堅持說,隻要封悅回到波蘭街,他就會罩著他,照顧他,不可以落單。封悅本來有點不太情願,卻給他黑著臉教訓道:“是不是兄弟啊?唧唧歪歪的,真煩人。”並且,確實很晚了,封悅也是累的不行,向來在別處睡不塌實的他,那一晚竟然是半點時差的困擾都沒有,沉沉地睡到天亮。
封悅一覺醒來才覺別扭,他坐起來,不禁惶然,對陌生的環境依舊有些抗拒,即使知道這裏是康慶的家,但他從沒來過,十分不熟識。翻身坐起來,客房帶了個私人的洗手間,他草草洗了臉,將昨天的衣服再穿回來,拉房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