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他拿起來看,是阿寬發的,估計是怕他打擾他和小發說話,上麵隻有幾個字:“二少到了康慶的家。”
“就咱倆。”封雷象怕他聽不懂似的,又說,“你和我。”
不知道為什麼,小發的臉好像因為“你和我”這三個字紅了,轉身回廚房去。
天黑的時候,晚飯在小餐廳裏吃,隻有他們倆。小發抬頭看看站在一邊的管家,覺得別扭:“你要麼就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要麼就回避一下唄,這樣盯著,讓我怎麼吃得下去。”
管家尷尬地瞅瞅封雷,聽見他說“你先下去吧”,才轉身走了。
小發見周圍沒人,似乎心情好了,揚著眉毛,高興地說:“我學的隻是甜品,這些可不是我專長,是專門找師傅學來,做給你嚐的。”
“哦?你有心了,”封雷看著小發,即使在這坐立不安的時刻,也還是被他眼裏跳動的孩子氣感動,他低頭吃著,說:“手藝不錯,味道很好。”
“你喜歡?”小發接著問,期待地等著他的答案。
“喜歡。”封雷點了點頭, “非常喜歡。”
笑容在小發的雙眼中迅速綻放,在突如其來的這個瞬間,封雷突然覺得小發好像已經不是那個大月亮的夜晚,穿得象布袋子一樣,負氣走在路邊的壞脾氣少年。
“大少!不好了!”阿寬慌張的聲音從客廳響起來,他從來不會這麼沒分寸,“二少服毒自殺,在醫院急救呢!”
封雷如五雷轟頂,楞了片刻,“媽的,康慶!”他風一樣站起來,往外就走,回頭跟小發大聲說:“你也跟我來!不對,你在這裏等我!”
小發被他這一吼,也楞住,看著他不知如何反應,封悅好端端地,怎麼會服毒呢?雖然和封雷還沒有相處得多麼熟悉,可是封雷對他弟幾乎變態的愛和袒護,小發眼裏看得明白。
封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加上阿寬衝他使著眼色,放緩語氣說:“你今晚不走行嗎?在這裏等我。有消息,我就給你電話。”
“哦,”小發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好。”
封雷出門上了車,阿寬已經吩咐留在家裏的保鏢看住小發,盡量不要他用手機和外界聯係。
“如果他想走,不管采取什麼手段,要把他留下。”
這句話不用過於解釋,保鏢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整個柏林道籠罩在一片濃厚的夜色之中,俞小發目送著封雷的車消失,並不知他的生命從此就要改寫。
第七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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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監護室的窗,是封閉隔音的,厚厚的兩層,康慶挺身站著,雙手揣在褲兜裏,他離窗戶那麼近,每一次呼吸都會在玻璃上形成淺淺的水汽,很快散開,再霧起來,再散開……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站了多久。
封悅奄奄一息地躺在裏麵,他的雙手和一隻腳,都插著針頭,源源不斷地把解毒的藥送進他的靜脈,試圖消滅他血液裏頑固地摧毀他內髒的劇毒。他們在等從美國空運來的特殊的藥品,可是醫生不確定封悅的狀況,是否能撐到天亮。
本來腦袋裏已經串起來的,幾乎清晰成形的推測,因為封悅絕然赴死,把那些線索全都打亂了。此刻的康慶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甚至連發火的心思都沒有。
多年來,他習慣用憤怒和發泄疏解沮喪的情緒。遇到過那麼多挫折,明顯的,隱藏的,圈套和虛偽,康慶寧願通過最直接的發火來揭露和鎮壓。而如今,他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徹頭徹尾地認識到,自己就是個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