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3)

張文卓再次沉默了。

封悅費勁地集中精力,聽見細碎的衣服纖維摩攃的聲音,好像正在靠近他,這會兒他也不用裝,缺氧本來已經讓他頭腦裏一片混亂,如此這般用力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更讓他的精神疲憊到無法承擔,他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著。

“哮喘的人身上不是都有藥,他怎麼沒帶?”張文卓的聲音近在咫尺,“是不是落在車上?”

“找過了,沒有,估計是掉在外頭了。”

“找個信得過的,趕緊去藥方買……”

“七哥!”那人打斷了張文卓,“對他心軟,就是對自己心狠,這會兒是一點錯漏都不能出。”

“媽的,你要看他憋死嗎?”張文卓火了,“他死了,我們拿什麼要挾康慶和交換?”

“不會……”

“你再多說一句試試?”封悅的記憶裏,沒聽過張文卓這麼火大,“你們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那麼一大批軍火,在我這裏不過中轉幾天,竟把貨給我弄丟了!要你們去抓俞小發,結果把封悅搞回來!媽的!你們都吃什麼長大的?長腦袋就是個擺設,是不是?!”

鴉雀無聲。

封悅艱苦維持的神智,在這片長久的死寂裏,再也無力控製,象斷了線的風箏,遠遠地飛走了。

再次醒來,封悅覺得身上輕鬆很多,呼吸順暢不少,身上是慣常的發病後,好似無法修補的疲倦,連動動手指頭都覺得無比費勁。這回他睜開眼睛,床頭的燈點著,這樣他的一舉一動,就都落在床前緊緊盯著他的兩個黑衣人的眼裏。

“七哥,”其中一個眼睛象釘子似的釘著封悅,頭也不回地說:“二少醒了。”

張文卓從外間走了進來,身上完全看不出剛剛語氣裏的急躁和氣憤,沉著地微笑坐在他身邊兒。那兩個人識趣地朝後退了退,一個站在窗簾邊兒,一個靠牆站在門口那地方。

“讓二少受驚了,”說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試探溫度,封悅厭惡地偏臉躲了,張文卓尷尬地笑,並不生氣,繼續說:“我有必要和二少解釋解釋,這事可不全怪我,但是阿慶不省心啊!”

嘴上說解釋,張文卓似乎又不著急,起身倒了水,送到封悅嘴邊:“喝點水吧!你這大半個晚上昏迷,可夠嚇人的。”

“不用了,”封悅說話,聲音沙啞,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我還怕水裏有毒呢!”

張文卓臉色有點不好看,但他忍耐著:“這可不是我本意,本來有小發就夠了,二少偏要插手進來,我也沒辦法。”他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翹起腿,看起來悠閑得不得了,好像丟了大批軍火的事和他根本無關,“說實話,有小發在,我心裏倒更踏實,如今換了二少,還真怕康慶不買帳啊!”

“那你何苦扣著我?”

“扣一個總比沒有強,雖然你在康慶心裏的地位,並不一定比小發高。況且,我也早想找個機會,敲醒二少,你對康慶的迷戀,實在沒有必要。你,了解他嗎?”

張文卓的目光,胸有成竹地落在封悅病弱不堪的臉上,繼續說:“這事我也不怕給二少知道,康慶截了我一批貨,六億美金的貨。我承認這回是我大意,沒想到波蘭街讓康慶焦頭爛額,他竟還有功夫盤算我的生意!這麼大一筆貨,他要是沒有底氣,是連截都不敢截的,康慶必定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在鋪路,這些二少知道嗎?你和大少,大概以為他就是波蘭街上一個開夜總會的混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