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在海上航行也是如此。算算日子,離開琉璃島的時候就已經是五月底快六月時分,此刻就是飛回中原也無論如何趕不上取絳血珠,臨行前項明侯曾說不用項清秋擔心,現在可能已經取到手了也說不定,而收集好寶物放龍歸位的日子卻是要臘月才行,因此鳳棲和項清秋有的是時間,並不急著前行。

有時他們會在沿途的無名小島上多待幾天,過上段原始人般的生活,欣賞碧水長天;有時項清秋也會指點一下鳳棲在水中閉氣的秘訣,時間長了,鳳棲竟也能在水裏泡一段時間而不用換氣。就這樣一路上歇歇停停,等他們能夠遠遠望見陸地時,已經到了十月秋天,居然離開中原快一年光景。

真如夢境一般,想想一年前,他們離開的時候正在進行武林大會,不知當時情形如何,也不知道雲林禪寺那邊是否依舊聯合皇宮的人在追捕他們?再加上三個月前離開琉璃島行蹤不明的月笑天,也不知是否到了中原,情形如何。有道是紅塵一入煩惱多,果真不假,鳳棲站在船頭,心頭思緒繁雜,再不能平靜。身側的項清秋,也對著陸地的方向看,神色有些冷清,卻不知道想些什麼。

與去年出海前的翩翩少年相比,兩人的樣貌也有了些許的變化,首先是膚色,經過長時間的海上航行,已經變成了漂亮的淺淺小麥色,另外就是年齡,兩人如今一個十七,一個二十,身量長高了許多,青澀褪了些,顯得越發的俊美引人,從骨子裏自然彌散魅力而尚不自知,莫說旁人,估計就算潛龍潭的人見了此刻的他們也會大吃一驚。

近鄉情怯,再回中原,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鳳棲將頭靠倚在項清秋肩頭,單手握住了項清秋的手臂,不知怎的,竟隱隱覺得鼻頭有些發酸,清目中星光點點,激動有之、婉約有之。

船行悠悠,又見長江,江麵開闊,兩岸山峰對開,掩映林立,項清秋抬手攬住鳳棲,看著江邊景色,低低說道:“鳳棲,可記得在這裏曾說的話麼?”鳳棲眨眨眼睛,長吸一口氣,慢慢說道:“怎會不記得。”去年此時山光水色,鳳棲含笑一語,兩人定下醫好了寒氣便在這長江之濱遍覽秋色,如今願望成真,隻是這長留此地的約定卻不知能否立刻實現……其實不用說明,他們也都心中明白,無論如何,項清秋都是要先回潛龍潭的,這尋寶、這龍脈,再再都拖住項清秋,此刻又怎能安然遊玩於長江畔。

雲南潛龍潭,對於鳳棲來說,不過存在於印象中而已,並從沒有去過。項清秋的家人,除了項明侯外,也是全然不曾見過,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樣的人,也不知會對他怎樣,想想初見時項明侯那雙毫無笑意、混雜了殘酷惡意和淒涼的眼睛,鳳棲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項清秋似乎也感覺到了,看看鳳棲,鳳棲卻是什麼也沒有說,隻因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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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無話,緩緩行來,天色漸暗,江邊也偶爾出現些驛站客房,兩人將船拋錨靠岸,往一家客店行去,沒想到竟是客滿,再換了另一家,依舊如此,這樣幾乎把周圍的小店問遍,也沒有找到間客房住下。

鳳棲心中納悶,不知所以然,總不至於到了這裏還要睡在船上吧。舉目遠眺,似乎還有座房子隱藏在暮色中有些影影綽綽,雖不知道是何所在,鳳棲也想先去看看再說。想好後便拉了項清秋,但見衣衫輕飄,很快就到了房子那邊,行到跟前才發現,原來這裏麵也有不少人在,包裹行李不少,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