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夜漸深,青鬆怕他們吵到樊鴻熙,便繞過手舞足蹈的赤月寨人,走到樊鴻熙身前說:“大人,此處嘈雜,可要回馬車休息?”

陶煜瞥了青鬆一眼,沒動彈,樊鴻熙搖頭道:“不必,這樣很好,我本就想多看看他們。這世間萬物,所謂風土人情,怎能遺漏下人情二字?”

陶煜一聽,當即一咕嚕坐起,扭身看向樊鴻熙說:“這樣看過就算了?多沒意思,應當融入體驗一番才是。”

說著,他一把奪過樊鴻熙手中的白玉酒杯丟到一邊,拿起一旁的大海碗塞入樊鴻熙手裏,似笑非笑地說:“也不必唱歌跳舞,先從大碗喝酒開始吧。”

澄紅通透的赤月紅順著海碗激蕩,陶煜給他倒了滿滿的一碗,也給自己倒了一碗,舉起碗“嘭”地一聲碰了樊鴻熙手中的海碗,然後仰頭一口幹掉碗裏的赤月紅。

喝完,他還揚了揚手中的空碗,示意樊鴻熙也喝。

樊鴻熙不由失笑,低頭看了看手中一大碗的赤月紅,也學著陶煜直接仰頭幾口把一碗酒喝下。

一絲澄紅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滑下,樊鴻熙抬手一抹嘴角,隻覺得醇香的赤月紅順著咽喉火辣辣地滾滾流下,似一把火焰灼燒起來。如有魔力一般,一股豪氣在心底憑生。

陶煜又給兩人倒了一碗,咕嘟咕嘟又是一碗赤月紅下肚。樊鴻熙雙眼彎起,這次沒有多猶豫,也直接仰頭喝下。

不遠處拚酒的幾人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當即跑過來一同灌樊鴻熙酒。

陶煜“啪”地放下碗,冷笑道:“來,別用碗,抱起罐子來!”

樊鴻熙隻是含笑著又喝下一碗,眼裏的笑意越發濃鬱。

鴻朗和鷹成當即慫了,不敢再灌樊鴻熙酒,轉頭一群人又開始起哄,叫鷹成唱歌。

鷹成當即站了起來,隨著琴音和鼓聲開口唱起來,鮮亮又清朗的聲音意外地好聽。

“紅霧起,赤月紅,赤月兒郎挽長弓,射落惡鷹打跑凶虎,滿滿的赤月果掉入懷……”

雖說修真之人不易醉,但待得眾人終於停歇的時候,樊鴻熙已然有些醉了。他含笑安靜地撐著頭坐著,呼吸之間都是赤月紅淡淡的醇香氣息。

他們畢竟還要趕路,那罐赤月紅並沒有喝完,剩下的當然全都進了陶煜的肚子裏。

夜已深,青鬆他們在外麵搭起的雨棚休息守夜,樊鴻熙安靜地躺在馬車內的座椅上,靜靜地望著馬車窗簾外透出的月光。

半晌,他輕笑一聲,說:“瓊光說的不錯,參與才更能體會其中樂趣。”

雪貓狀的陶煜懶洋洋地趴在軟墊上,聞言抖了抖尖耳,哼笑一聲說:“你和清輝都一樣,看似對什麼都有點興趣,其實一直遊離其外。真正想要了解,必定要親自體會一番才是……”

說著說著,陶煜的話音停下,樊鴻熙已然闔上雙目,呼吸平緩,陷入了沉眠。

陶煜盯著他的側臉看了片刻,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沒把他抓起來在意識空間裏練劍,讓他好好睡一個覺。

朦朧之間,突然天地“轟隆”一聲炸響,把樊鴻熙驚醒了過來。

他倏然睜開眼,便見那無限遙遠的天邊,一根通天徹地的巨柱緩緩傾斜,傾斜,崩塌而下。

第125章 嵐劍

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天崩地陷,星辰偏移,龐大的洪水和滾滾天火從天而降,咆哮著吞噬世間萬物。

樊鴻熙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曾經在窮奇屍裏見過的天柱傾塌嗎?

隻是眼前的景象更為震撼駭人,那震撼天地的轟鳴、從無比遠的地方撲麵而來狂猛風浪、轟隆而降的熾熱天火、滔滔衝刷的洪水、崩塌破碎的天地,以及無數生靈的掙紮哀嚎,通通都無比真實,幾乎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