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屯部號”火急火燎的駛向魔淵海時,一艘不起眼的落破小舟自夜幕裏悄然遊出。兩條一大一小的船,就在彼此相距不足十裏的同一片海域中,生生錯過。

“日哥,我怎麼覺得你這破船要漏水呢?”燕不離歪著身子趴在船頭的龍頭骨上,望著四周黑漆漆的海麵,聽著撞擊在船舷上的陣陣濤聲,心裏忍不住有些打鼓。

池日將骨杆上充當風帆的皮子又綁緊了些,鼻子裏哼出一聲:“你若是覺得不安全可以跳下去。”這艘粗糙趕製的龍骨舟在闖出魔淵海時曆經幾番狂風驟浪,沒有散架已經算質量過硬了。某人不出力也就罷了,白坐船還挑三揀四的。

“我要是會水肯定跳下去。”燕不離用手“嘩啦嘩啦”的撥撩著水麵,“要不你明天教教我遊泳?”

池日在黑暗中瞪他一眼:“你交學費就行,一個時辰一百兩。”

“靠,你比頭牌的價兒還高啊......人家還附贈端茶遞水,按摩服務呢,你有什麼?”

“我附贈救命服務。”

“......”

燕不離是真心想學遊泳,混在海上,不會水的太吃虧了。而且池日一門心思要把他抓去東瀛,倘若懂得了水中生存的技巧,沒準他還有機會逃跑。→→

“我沒錢,不如唱歌抵債吧?一首歌一千兩。”

池日挑眉:“東瀛最好的歌妓也沒這麼高的價兒,人家還附贈頭牌服務呢,你有什麼?”

“我也附贈救命服務。”

池日開始還不懂,直到某人扯開嗓子吼出第一句,他才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燕不離一邊撩著水一邊嚎得歡快:“小螺號,嘀嘀嘀吹,海鷗聽了展翅飛。小螺號,嘀嘀嘀吹,浪花聽了笑微微。小螺號,嘀嘀嘀吹,聲聲喚船歸囉!”

“夠了,閉嘴!我明天教你遊泳,別他媽唱了!”池日捂著耳朵喊道。

麻痹的,別人唱歌要錢,這貨唱歌要命......

“小螺號,嘀嘀嘀吹,阿爸聽了快快回......”對方聲音減低,慢慢停下了破鑼刮破瓦一樣的歌聲。

燕不離抬起頭,望著夜空中璀璨如錦的星河,輕聲道:“我想我兒子了。”

池日道:“放心,他現在沒準已經到東瀛了,餓不著凍不著,過得比你好多了。”

“那不一樣,爹不在身邊他晚上肯定哭,別人誰哄都不行,就得老子來......”燕不離嗤笑一聲,“我也是對牛彈琴,你們這種沒心沒肺的殺手哪兒懂什麼親情。”

池日默不作聲的靠在舷邊,聽著低吟的浪聲,疲倦的閉上了眼。

嗬,親情?不曾擁有的東西,他如何會懂?相比之下,池月真的是個幸運的人,幸運得教他嫉妒......

海上明月升,潮光連海平。

燕不離百無聊賴的玩了會兒水花,耳畔便響起一陣磁性而動聽的歌聲。他一句也聽不懂,但能感受到曲調中的淒婉哀絕,仿佛飽含著連大海都容納不下的憂傷。

“我說日哥,你一個大老爺們唱這種怨婦的歌合適嗎?”他扭頭問道。

池日睜開眼道:“這是步川經常唱的歌,講的是鮫人的故事。”

“鮫人?”

“嗯,東海有鮫人,上身如人,水居如魚,淚能泣珠。常吟歌於海上,惑過往之行船。”

“聽起來挺神奇的。”燕不離咽了下口水,“吃起來味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