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上線——明天不就是明年了嗎?!

燕府的團圓宴設在了主堂花廳之中,待主賓依次落座,一盤盤飄香四溢的肴饌美食便上了桌台。

東都大戶人家的年夜飯至少要上十六道吉祥菜,八熱八涼,十葷六素。而燕府更為鋪張,足足三十六道菜,各色山珍海味薈萃一席,光是看著就勾人口水。

燕家長媳在桌邊立了會兒規矩,就不動聲色的踹了某人一腳。燕不離放下筷子,苦著臉揉了揉腿,拉長音對燕母道:“娘~~~~”

“德行,越除夕越沒出息了。”燕母抬了抬眼,不鹹不淡的對池月道,“今兒個是大年節,就免一回規矩,你入席吃飯吧。”

池月當即坐到了燕不離旁邊,姿態端莊、吃相優雅,舉箸夾菜如行雲流水,戰鬥力卻一點兒也不比埋頭猛吃的和尚弱。

“大師,你們出家人能吃肉喝酒嗎?”燕紅星舉著琉璃甕道。

和尚叼著條油炸小黃魚道:“阿彌陀佛,那啥穿腸過,那啥心中留。”

“佛門敗類。”徐真卿瞥他一眼,轉過臉又和燕濯雲繼續嘮嗑,“其實當年是那姑娘主動追我的,隻不過貧道年輕時一心向道,誘惑當前斷然拒絕,美色於懷巋然不動,最後自然是無疾而終禦姐的誘惑GL。如今想來......真他媽腸子都悔青了......”

柳驚風看到池月就心生懼惡,實在不願和他同席就食,可扭過頭去,旁邊坐的又是山口......對著那張女魔頭的臉,他更吃不下飯了。

他吃不下去,有人卻吃得歡實。粑粑如今已經可以吃些輔食,燕不離抱著他喂了幾口牛奶蛋黃米湯。小家夥吧唧著嘴,覺得味道不錯,轉眼就喝了小半碗,最後還抱著勺子舔來舔去,死活不撒手。

燕不離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了眼旁邊同樣嘴裏不停的某爹,頭疼加心疼。

池月這混蛋明明說好的轉賬,結果一覺醒來又他媽忘了,自己以後怎麼養這一大一小兩個吃貨?對,還有那個倒夜香的,簡直是一行走的燒錢爐子......

一席酒吃到將近子時,燕府中仍是燈火通明,城裏漸漸響起了炮竹聲。在座的年輕人早就屁股長草,一待家主宣布散席,便囫圇吞棗的吞下幾隻熱餃子,像得了特赦似的,紛紛溜出去賞燈看煙火。

將兒子哄著了覺,燕不離走出門外,腳尖點地,擰身上房。

池月就像吃飽喝足的大貓一樣雙眸微眯,懷裏抱了隻黑釉酒壇,安閑適意的倚坐在屋頂。他身後的夜色仿佛一卷濃墨潑開的幕布,綴著銀月如鉤,畫著星河漫流,一團團璀璨繽紛的煙花爭相綻放,華光漫天、絢麗多彩。

“你倒是會躲清靜。”燕不離奪過對方懷裏的酒,舉頭便飲,然後“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好烈的酒,釀不少年了吧?”

池月望著夜空,淡淡答道:“這個得問你爹。”

“問我爹?和他有什麼關係?”

“從你家酒窖拿的,不問他問誰?”

燕不離哭都不會了:“你.......你把我爺爺留下的百年陳釀偷出來了?!”他仿佛看到一捆雞毛撣子正衝自己展翅飛來。

池月摸著鼻子,慢悠悠道:“你急什麼?喝完了灌點水再放回去就是。”

“......”

“算了,反正也偷出來了,還是喝了吧,不然這鍋我背得太冤。”燕不離破罐破摔的灌起酒,放下壇子又被辣得齜牙咧嘴。

池月斜他一眼:“你大病初愈,少喝點。”

“不行,喝少了挨揍我虧得慌。”

“本宗的意思是你給我留點。”

“不給!”某人死死護著酒壇,“這是我爺爺釀的,隻有孫子能喝,除非你也當燕家孫子!”

嗬嗬,吃獨食是吧?

池月也不搶酒,直接一把將人拽進懷裏,張口吻住對方的唇,狠狠啃噬吸吮了一番,最後用舌頭舔了舔嘴角,滿意的道:“是烈了點,不過本宗喜歡。”

“......”

為了不再被當*酒杯,燕不離捂著紅腫的嘴唇,乖乖將祖傳陳釀交了出去幻海妖記。

兩個“不肖子孫”你一口我一口,未過多時,壇子空了,人也醉了。

“池老魔,你還記不記得......”燕不離枕在池月懷裏,眯著醉眼看向絢爛的夜空,“去年除夕,碧落穀裏放‘瞎狗眼’,老子在望鄉樓上,差點被你閃瞎。”

池月蹙起眉來:“有印象......”可他明明記得是和江莫愁在一起,隻是對方當晚說過什麼,他卻再也回憶不起來了。

某人繼續醉醺醺的道:“媽的,老子那天是第一次親你,你他媽竟然跑了......”

池月身體明顯一僵,心中驚詫不已。他與江莫愁的床笫之事,這小子是如何知曉的?垂下頭望向懷裏的人,那雙星眸裏浸著迷離的醉意,映著漫天紛繁的煙火,明滅不息。

到底是這個人瘋了?還是他自己醉了?

正當犯怔之時,一雙手臂已經勾上了他的頸子,一隻溫潤的唇吻了過來:“姓池的,這次你不許跑了,再跑老子特麼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