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得接地氣了些,這裏的人都這樣,對吧林蔥?”
他扭過頭,卻看到桌前已經空無一人,徒剩一隻光溜溜的空碗,泛著白亮亮的水光。
花無信看著那團空氣道:“你說誰?”
“啊,沒什麼,一個怪人,不必理他。”梅傑曹將酒和羊肉端到了這一桌,和花無信邊飲邊聊,“花樓主遠到塞北而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嗯,尋個人。”
“尋人?”對方一咧嘴,露出滿口黃牙,“塞北的地界我們熟,需要幫忙盡管說!”
花無信搖了搖頭:“我現在都懷疑是不是尋錯地方了,光靠這小東西找還是不行。”
“什麼小東西?”
對方從懷裏抱出一隻喵喵直叫的大花貓來。梅傑曹頓時瞪得眼若銅鈴,感覺今天竟見稀奇的事兒。
花花四隻爪子一著地,便無聲的從桌子底下躥了出來,如飛影流光一般,直奔肉案而去。
秋娘子叉著腰驚叫道:“老娘個擦擦,我的肉!”
誰料那貓卻未睬砧頭上的羊肉,跳下案板就跑到了裏間的黃楊木門前,抬起兩隻爪子瘋狂的撓著門板,沒幾下就刨出了白色的刨花。
秋娘子繼續驚叫:“老娘個擦擦,我的門!”
花無信急忙將貓提起來抱入懷裏,看到花花還在衝那個房間不停的叫喚,便開口問道:“敢問這裏住的何人?”
秋娘子尚未答話,裏間的屋門已經被人推開了。河不醉從房中走出來,愕然的望著花無信道:“花樓主?你什麼時候喜歡撓門了?”
“......”花無信愣了片刻,方想起燕不離提過河不醉舍命相救的事。這人本是秋娘子的親兒,住在龍門養傷也實屬正常。
所以......他低頭看向花花,這貨不遠千裏的把他忽悠到塞北,騙了魚幹無數,就是來找河不醉的嗎?!
你他媽是他的私生貓怎麼著?!
花無信提著某貓,默默轉過身,問向秋娘子:
117
“喵嗚。”花花抗議的叫喚了一聲,亮起尖利的爪子,猛地捯在了他手上。花無信吃痛鬆指,那貨便趁機脫逃,跳下地便一溜煙的鑽進了裏間未關嚴的門縫中。
“小畜生,騙老子這麼久還特麼敢撓我......”花無信捂著流血的手罵道。
河不醉轉身步入房內:“我去捉它出來。”
秋娘子挑眉嗤笑道:“貓都鬥不過還鬥龍虎呢?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這貓狗抓咬得好生清洗除毒。”
“那就有勞了。”花無信走至櫃台前,見對方從黑缸裏舀出一角酒,惑然問道,“取酒做什麼?”
“消毒啊。”秋娘子飛快的一眨眼,陡然把酒潑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啊啊啊!”河不醉合上身後的黃楊門板,將慘叫聲關在了外麵。他抬頭看了眼坐在窗下的黑衣人,不禁微微歎了口氣。
那隻花貓此時變得乖巧異常,正用腦袋在某人懷裏蹭來蹭去,長軟的尾巴悠悠搖擺著掃過對方的腿,肚子裏發出一串串滿意的咕嚕聲紅樓之兄長大人們威武。
戴著黑皮手套的手輕輕撫過它的腦袋,黑紗下傳來一聲模糊的顫音:“花花......”
“林公子,你這樣總躲著他也不是辦法。”河不醉捏著下巴道,“花樓主尋到這裏不容易,你就甘心讓他無功而返嗎?”
“不能讓他見到我現在這樣子。”對方搖搖頭道,“就當他尋的人已經死了吧,一直找不到,他自然也就不會找了。”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他隻是那人生命裏的過客,一場相逢,來去匆匆。不想給對方留下什麼痕跡,也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花花,你跟著新主人要乖一點。”林子禦低下頭,用手揉了揉某貓的三花臉,“當然,如果他欺負你,不用客氣,狠狠的抓就好!”
“喵!”花花眼神炯炯的抬爪應道。
河不醉為某人捏了把汗。
林子禦將貓遞了過去:“祛毒的藥尚未研製出來,林某可能還要在此叨擾一陣。若花......花樓主一直未走,恐要勞煩河兄替我擋陣。”
“你安心住就是,我盡快將他支走。”河不醉抱著花貓行至門前,頓住步子又回頭問道,“林公子,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和他見麵的機會了,你當真不後悔?”
對方似是在黑紗下苦笑了一聲:“我當然後悔......”
“可若真的見了,我會更後悔。”
窗外天已擦黑,方桌之上碗盤羅列,白霧蒸騰、香氣四溢。一碗碗羊羹裏漂浮著白麵饃塊,整齊的肉片被燉得嫩粉酥爛,濃稠油亮的湯頭點了紅瑩瑩的辣子,直誘得人涎水橫流、胃口大開。
花無信幽怨的捂著爪子,忍著傷口上火辣辣的痛楚,幹瞪三個呼嚕呼嚕吃泡饃的人。
“那個,能分一碗不?”
“不給。”秋娘子冷著一雙秋眸,“剛才是誰罵老娘來著?”
“你不暗算我我會罵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