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不離聽著他絮絮叨叨,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是不是自己睜眼的方式不對?這老魔是沒吃藥還是吃錯藥了?!
遲鈍的大腦仍在反應當中,對方的下一句就直接錘蒙了他:“燕不離,你......你考慮和本宗在一起嗎?”
燕不離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摸了摸池月的額頭,也未覺燙手,所以隻能接受了這個無情的事實:池老魔——他瘋了。
池月輾轉一夜,反複猜度對方失憶後的反應,發現無論哪種都接受無能。他受不了對方用陌生的眼神看自己,也忍不了這個人從自己的懷裏掙脫出去,從此拉開一段再也無法擁抱的距離。
直至此刻,他才意識到這家夥早已悄無聲息的溜進了自己心裏,還不要臉的占據了老大一片土地,在裏麵紮根發芽,長葉開花,以至於他剛一試圖拔|出來便痛苦不堪。所以,宗主大人決定重新開始,不求對方再度喜歡上他,至少也不要離開自己。
哼,就不信憑他顏美活好、財大器粗的魅力,還收服不了一個失憶的蠢貨?!
然而燕不離根本就沒有失憶,他都做好一早離開碧落穀的準備了,哪知一覺醒來池月就瘋了!偏偏他又說不出話,隻好愣愣的望著對方點頭,星眸中充滿了對大齡殘障人士的關懷。
池月自然能覺察到這人的錯愕和迷惑,不過他有信心讓對方對自己生出好感。當下溫柔的攬過某人的肩頭問道:“你現在隻能吃流食,本宗給你煮些粥如何?”
燕不離渾身一僵,雞皮疙瘩劈裏啪啦掉了滿床,隻得牙酸的點了點頭[綜]狼狽為奸。
宗主大人風風火火的“殺”去了膳院。
某人坐在錦衾裏掐了掐大腿,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便滿麵憂悒的穿衣下床,琢磨著池月這毛病該怎麼治......還沒容他細想,臥房外隱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打鬥聲,闔住的紅木門突然被人撞得四分五裂!
燕不離正坐在圓桌旁,一聽動靜不對就抄壺在手,在對方衝進來的一刻便砸了出去。
“嘩啦!”黃釉硬瓷茶壺頃刻碎在了鹿翁的額角,卻連血都沒流下來。老頭兒晃了晃腦袋,瀟灑的甩了把霜白的長發,眸中攝出兩道碧綠的幽光,大吼一聲撲了過來!
“咕嘟......”鍋裏的江米紅豆粥冒了泡,散發出陣陣濃鬱的米香。池月用長勺攪動了一番,取了隻青花瓷碗,準備將粥舀出來。
忽聽膳院外的狼狗叫喚得厲害,劉廚子將旱煙杆子往後腰一別,趕忙出去察看。這一看不打緊,立馬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口中連喊:“宗主,救命!救命啊!”
碧落穀中,屍嚎衝天。目之所及,皆是人間煉獄。
池月像疾風一樣卷回了黃泉殿。他沒料到竹莫染的動作如此之快,也沒想到對方如此心狠,居然將這麼多門人弟子都變成了青魃!
四*尊正帶著十八暗衛與屍群相搏,看到宗主大人如黑鷹般從遠方傾襲而來,所過之處如雲翻浪攪,數不清的僵屍被他掀飛了出去。待走近了,那些遊走的屍化弟子皆驚懼的紛紛退後,硬是自動分出了一條空白的道路。
池月行至殿前,劃開自己的掌心灑落一道血跡,周圍的僵屍立即避讓而行。
海上飛不禁將掛在脖子上的一圈大蒜緊了緊,擦著汗感歎道:“宗主這是......在膳院吃了不少蒜吧?”
此時已有不少遊屍闖進了殿中,鼻子靈的大都會避開某人,鼻子瞎的全被拍在牆上摳都摳不下去。池月一路疾行,身後的石壁上掛著一排姿勢各異的屍體,也算是風格獨特的壁畫了。
“燕不離?燕不離?!”臥房的門粉身碎骨的躺在地上,床前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正背對他啃著什麼。池月定睛一看,認出這是南涯島的鹿秉閑,而待對方轉過身來,他才看清對方手裏正抓著一條血淋淋的人臂!
黃半山對付青魃的辦法是隔空點穴,雖然環保衛生,但效率著實不高,趕到黃泉殿時已經晚了。
青璃石板上遍地碎屍,門楹窗欞飛濺著血花,臥房之內桌翻碗碎。鹿秉閑被連人帶牆擊到了懸崖下,牆壁上兀然露著一個巨大的洞。池月怔怔站在斷垣殘壁之後,發隨風揚,目赤如血。
“狼崽子......姓燕的小子呢?”
“滿地都是。”
“......”
黃半山駭然低頭,看了看那顆已經被啃得血肉模糊的頭顱,又仔細辨認了一番地上的殘肢碎肉,末了才道:“這不是他吧?”
“什麼?縱寵將門毒妃!”池月猛地回過頭。
黃半山用白方巾撚起一塊皮肉:“此人皮膚粗糙幹裂,應當是個年紀偏大的人......”
池月登時愣住,他當時一見那條手臂腦子便炸了,下意識認定被鹿秉閑害死的就是燕不離,根本就沒想到其他可能。
“如果不是他的話......那個蠢貨跑哪兒去了?!”
碧落穀大亂之時,某蠢貨正優哉遊哉的坐在清潭畔釣魚。
燕不離看到鹿秉閑的瞬間便知道對方不對勁兒,自己身上帶傷手頭又沒劍,便用桌子攔住對方,自己則趁機躲到了密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