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眼淚鼻涕的臉,不滿的斜了黃半山一眼:“你能不能不聊這些無趣的東西?老子都快心疼死了,你還有心││

何況他如今變成了這副樣子,連和對方並肩站在陽光下的資格都沒有。

花無信忽然笑了,淡色的眉眼,淡色的薄唇,彎成了月牙般的弧度。一縷柔和的春風無聲吹來,輕輕拂開“瘋子”的亂發,剝露出那張完整的清秀麵容。惹得下麵一眾女兒紅了臉,大半男人斷了袖。

他嗖地抽出長劍,手握鋒刃,猛力一震。寶劍哀鳴著折成兩段,“哐當”一聲掉落在兩人腳下。

“子禦,你能為我舍了命,離了家,棄了一切,難道我還不能為你放下手中的劍嗎?”花無信細眸晶亮,深深凝望著對方的碧眼,“這個江湖如果沒有你,不闖也罷。”

林子禦激動的抓住他的手,不住顫唞。花無信還當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感動了某人,誰料對方猛地蹦出一句:“你手流血了!趕快包紮......”

花無信:“......”麻痹,這大夫都是什麼腦回路?血族的女兒!

河不醉站在下麵,歎息一聲:“可惜了。”

藺聞之也扼腕搖頭:“英雄肝膽照,終為紅塵誤。這年輕人本該大有作為的,著實可惜了。”

河不醉:“我是說那把劍。”

藺聞之:“......”

藺巍然怔神的望著柴堆上的兩人,眼紅得仿佛一隻兔子,呆滯良久才湊過來問道:“爹,現在要如何是好?”

“既然是花樓主的人,咳......僵屍,就暫且收押看管吧。”藺聞之沉吟良久才道。各地州府早便接到了皇令,凡出現青魃者,一律行火刑。但花無信對藺府是有恩之人,總不能真將二人燒死在這裏,隻得折個中,先將那僵屍看管起來再說。

林子禦被鎖進了西川大牢,花無信仍住在藺府養傷。其間受到山口島野香騷擾五次,接待藺巍然探病七次,和藺聞之談心兩次,被河不醉觀察是否染毒三次......

三日之後他終於受不了,提著食盒來給林子禦送飯,順便避一避那些惹人煩的家夥。

站在陰暗的甬道內,隔著黑漆漆的鐵柵,兩人相望而笑。

花無信不禁想起在鬼門宗地牢的那些日子,林子禦一麵給他治“瘋病”,一麵用藥箱給他夾帶各種吃食。如今牢門內外交換了位置,卻還是他們兩個,真可謂一種患難與共的奇緣。

一盆醬紅色的豬尾巴,一碟白嫩嫩的生魚片,一盤冰鎮甜貝,一壺杏花釀......西川府不臨海,花無信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來這些生鮮。

“子禦,山口教了我一些和食的做法,正好你喜歡吃生的,嚐嚐這幾樣吧。”

林子禦眯起綠汪汪的眼:“你和那女人走的挺近嘛。”

花無信幹咳一聲:“你別多心,我和她是純潔的......”

“那藺巍然呢?”

“也算是......純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