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多小時的恐怖片放完,下課鈴聲幾乎也同時響起。牆邊的同學站起來,唰地摁開燈,一時間還真有那麼點電影散場的感覺。
不少人站起身打著哈欠伸懶腰,左右活動著坐得有些發僵的背。
突然,有些同學一個哈欠沒打完,張著嘴生生定在了原地——
他們看見講台左側的課桌上,他們班兩位大佬共桌而眠,睡得風雨不動,四平八穩。
……睡眠現場還殘留著打鬥的痕跡,兩位的胳膊肘還死抵著,縱使在睡著的情況下,桌子下的腿和腳也在暗暗較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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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染醒過來的時候有點懵逼。
他迷迷糊糊地記得,睡著之前一班人還在大呼小叫地看電影,就這麼“眯”了一會兒的工夫,幕布都收起來了,周遭安靜得瘮人。
唐染碰碰桌邊趴著的另外一個,問:“幾點了? ”
元澈還沒醒盹,似乎很不悅,桌下的膝蓋不輕不重地頂了他一下。
唐染回頭掃視一圈,驚奇地發現人走’樓’空。
窗簾嚴嚴實實地閉著,黑板上方鍾表的嘀嗒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手機的光亮破開一格暗色,上麵的時鍾赫然顯示:距離晚自習下課已經過了十五分鍾。
……
元澈是被一股淡淡的糊味喚醒的。
睜眼,麵前赫然是一個新時代青年“火炬手”。
火是明火,下麵的紙卷軸……有些眼熟。
元澈:“……你燒的什麼? ”
唐染看了眼越來越短的“火炬軸”,說:“唔……數學?好像還有一張化學卷子。”
“……”元澈木然地看了幾秒,問,“……哪裏不會點哪裏? ”
唐染一下子居然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短促地笑了一聲,說:“是啊。”
這貨不知是閑的還是凍的,邊在火上烤手邊問:“睡神,知道現在幾點了麼? ”
元澈就著火光,順著唐染的眼神看過去,發現講台上留了串鑰匙,下麵還壓了一張紙條,上麵言簡意賅地寫著四個大字:“叫了,不醒。”
“……”
眼看紙卷快要燒到底,唐染吹口氣把火熄了,打開手機電筒晃了晃,問元澈:“走不走? ”
不走還在這裏過夜不成。
元澈剛站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是誰的卷子? ”
“……”唐染愣了兩秒,說,“就,桌子上隨手抽的。”
!
神他媽隨手……
氣氛突然尷尬。
有人睡覺認床,唐大少睡覺“認桌”——更準確地說……認錯了桌。
睡得太過舒服,即使旁邊還趴著個人,一覺醒來依然忘了自己是在誰的桌子上……
元澈麵無表情地望向唐染。
唐染啞然片刻,幹笑一聲:“那什麼,我的賠給你。”
唐染說完身子就下意識地往後一撇——完全是被某位大佬培養出的條件反射。
誰知道對麵根本沒踹過來。
元澈隻是冷冷地看了他數秒,最後說:“複印。”
唐染一時沒明白:“嗯? ”
“拿去複印,”元澈又臭著臉重複了一遍,“少拿我當幌子。”
卷子是當天留的作業,唐染原本就不打算做,不料剛碰上個“合適”的理由,就慘遭無情拆穿。
元澈打開手機電筒,徑自向門口走去。
唐染“喂”了一聲,匆匆卷起自己桌上的試卷跟上:“委婉一點會死啊。”
走廊上有幾扇沒關嚴的窗,溼潤的水氣隨著冷風灌進來,撲了兩人一臉。唐染伸頭往樓下看,發現一片片積水在地麵上泛著暗淡的光澤,他說:“剛才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