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看向老婦人。
“不錯,在下不才小小人的確是不三不四,閑雜人等,但是……嗬嗬,初春未至,為何見府上雌犬吠春,聲綿不止,嚷得人心中真是有幾分煩擾,有犬如斯,不若早趕出去的好,一來不守看家護院之責,隻知狂吠對人,二來不懂禮數尊義,以貌取人,妄加定論,三來……也不是什麼好鳥,留有何用?”
“你……”蘇慧娘隻把嘴張了個吃蛋大,卻氣的不知說些什麼好。
老婦人把眼一睜,冷笑道,“孽障,看你交的‘好友’!”
這老娘們兒,就你會擺譜啊!
“嗬嗬,不敢當,不敢當,在下雖是少吃了幾兩飯,但畢竟也讀過幾年書。雖覺得忠言實逆耳,良藥卻苦口,但是,若要為治病,隻一味苦藥,終讓人受不住,嗬嗬,勸諫教導本是好事,但他人總覺得要把這事做絕了,做透了,做畢了,才算是忠了,孝了,仁了,義了,自己招冤,與人無益,卻執著不住手。豈不知,縱是鋼鐵,受力太多,也會斷嗎?人才剛回,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聽,一味唱和著自己的‘諄諄教導’,難道不知不聽不明的道理嗎?”
“哼,好一張利嘴!”蘇慧娘哼笑。
我不加理睬,朝書鉞看去,“你也是,跪著一句話都不說,當然沒人知道你在外麵都做了什麼,不辯不解,等把你罵死了,你老爹也差不多了。”
書鉞忽而抬頭,眼中帶著幾分怨氣,“這是我的家事,用不著你這個外人管。”
一句話,我停住了,兩個女人卻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態。
我笑出聲來,大呼,“好啊,好啊,既然和我沒有什麼關係,那這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我伸手遞給了魅,“這個……好像是叫什麼‘天香紅雲’吧,好、好、好,小魅,待會兒做紅豆沙就給我把它放進去一塊兒煮了,我倒要看看它有多香。”
“‘天香紅雲’!”兩個女人異口同聲的喚出。
“是,你們沒聽錯,我說的也不是臭豆腐。”我把玩著手中的小瓶,欲往外跨去,喃喃道,“哎呀,要不然就把它種下,看看來年的今天,它是會長出一棵苗兒呢,還是……一副枯骨。”
“公子,請留步!”
“白大哥!”
應了這聲“白大哥”,我止住了。有事就叫“白大哥”,沒事就是“閑雜人”,靠,老子是男人,老子的尊嚴呢!老子的自尊呢!老子的人格呢!
……
一回頭,我笑臉相迎。“何事?”
老婦人起身,拄著拐杖就朝我邁了幾步,“這位公子,恕老身眼拙,倒不知公子是哪路英傑了,若有怠慢,還請包涵,剛才多有得罪,公子還請息怒。”
我一聽,人年紀一大把就識時務的服軟了,我再有什麼大啊爺的,不就顯得不大氣了嘛。
“哪裏,哪裏,若真是被幾句話就給打回去了,我也就不來這裏了。”
書鉞回頭,隱隱的想從白翼飛的這句話中品味出一點別的滋味。
我一展手,給老人請了個坐勢,待她坐定,我也往邊上一坐,“老人家,我是外人,或許不該說什麼,但是,書鉞,您的孫兒,的確是無過有功,這瓶‘天香紅雲’本是他拿得的,倒也受了一些罪,若果真他壞了家門規矩,這一路來的艱辛也算是處罰了。我和他,此番相遇,也算是緣分,所以,基於朋友道義,嗬嗬,也算是應了自己的閑心,互相照顧,便也送他回家來。哪知一進門……嗬嗬,不提、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