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呢?
漫步在漆黑的廣大的宮殿裏,幸而有月色,白日裏從不曾見過的雕梁畫棟的高大的建築,在暗沉的色調裏顯出一派陰森。空的樓,空的閣,空的亭,空的廊,空的園,空的池,空的……所有的一切。隻不時的,一陣風刮過,搖擺著枯枝亂顫,似乎,連這裏的風,也特別 的冷,特別的狂。帶著一股按理說不應該有的若隱若現的血腥,經過鏤空的建築的風,發出忽大忽小的如哀鳴一般的哭聲,像是低低的婦人的泣訴。
這樣的淒涼。
若說這是個廢殿,卻又沒有應有的腐敗和頹靡,若說這應有人住,卻少了人氣兒,透著一股鬼陰。月色照到的地方,也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出輪廓來,而在陰影裏的,就更是漆黑的模糊,或而覺得有了風吹草動,便像是有怪異之物穿梭其中,但隻聞其聲,卻不見其形。也隻能揣測而已,卻也更讓人心裏發毛。
不知,便為懼。
我打了一個寒戰,把脖子往衣襟裏縮了縮。眯著眼,盡力看清眼前的景物。
一步一步的,繞過無花的庭園,枯死的,像是一片幹涸的土地。行廊上沒有任何裝飾,空蕩蕩的,隻能聽見耳邊的些微響起的風聲。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過了多少地方,隻不過,每經過一處有窗戶的房室時,便小心翼翼的停下來,覺得裏麵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才又一步一挪的輕輕走過。
不知道為何,心裏因為這樣的寂靜和無人,而突突的興奮的跳動著,像是尋寶一樣的。漫無目的的,卻又好像冥冥指引的,走著。
……
突然。
我停了下來,眉頭蹙在了一起,微眯著眼,深深的嗅著。
近來發現,我的鼻子很靈。
空氣裏,是逐漸加深的血氣和腥味,不像腐敗已久的,倒像是新鮮的。
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鮮血的味道?!
我閉上眼,深深的呼吸,在風向中尋找著血腥味的來源。
這邊!
我轉過一間房,在拐角處停下,一吸。
順著回廊,我來步步緊逼,跨過欄杆,環過通道。
隱隱的,一個朱紅的小門,門,沒有鎖,還留有一條縫。
清風一吹,我急一側頭,一股濃烈的血腥。
我站住了,抱臂蹙著眉。
進?還是不進?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一聲沉悶的,像是掩埋在地底的聲音,仿佛極力承受著痛苦的哭喊,卻又似乎因為隔著深厚的隱藏和阻礙而顯得那麼壓抑和低沉。
我點了點頭,濡濕了一下有些幹燥的嘴唇。
我輕輕的推開門,盡力不讓它發出聲響。
房內暗極了,一時看的不清,越來越多的,卻又是那麼模糊的,像是隔著厚重石門的尖叫。雜亂的,像是數不盡的屠宰。
逐漸,眼睛能看得清了,我拳頭一緊,吃了一驚,因為,這裏和我房間的擺設一模一樣。但是,這濃重的氣味告訴我,這裏不是!
我從書櫃上摸了蠟燭來,就著隨身帶著的火折子一點,我開始擺弄房裏的擺設,然而,卻是一無所得,有的,仍舊是,時隱時現的輕微壓抑的哀嚎。
我往凳子上一坐,發現自己的心跳的更厲害了,手裏有些微微的冷汗,突突的,摻雜著恐懼的興奮。
嗬嗬,看來,這幾天,我實在是悶著了,已經有點饑不擇食了。
這時,才覺得喉嚨裏幹幹的,便習慣性的往桌上的茶杯一伸,待要拿起它來時,才發現,那茶杯是連在桌上的,一動也動不了。我使勁往外拔著,紋絲不動,我停了下來,試著往兩邊擰,果然,有一絲鬆脫。
我一使勁,這個桌子竟開始往下陷,奇妙的是,卻沒有發出一點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