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了一角,就聽得營中響起了號角。
“開始了。”蕭衍走出了帳外,凝神望著遠處,想象著那座山後的千軍萬馬是怎樣的氣吞山河,而他又是怎樣將他們一一踏碎。
蕭衍一開始埋伏在這裏的人都是精銳之士,是作勢要一鼓作氣滅了他們的,這支軍隊少了南陽王的人馬,力量是小了不少,雙方廝殺不過半個時辰就分出了高低。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遠處是黑壓壓的士兵,地上是殘肢斷骸,戰場上的人都是醜陋極致的,各個都是殺紅了眼,麵容扭曲,在風蕭瑟瑟的戰場上,他淡淡笑了,那是一股睥睨蒼生的氣勢。戰場上到處有太多的聲音了,哀嚎聲,慘叫聲,戰馬的嘶
鳴,刀劍的交鋒,糾纏一片,隱隱聽著就覺著熱血沸騰。
幸好之前沒帶皇姐前來,這樣的血腥男人看了自然是血脈賁張,但對皇姐來說怕是要動了胎氣的。轉身走到帳內,再說了,照這情形下去,太陽落山之前這仗該打完了。
攤開紙來,他隨手拿起筆來練字。
潦草狂放的字一個個躍然紙張,他頓了頓,該是給孩子起個好名字了,不覺笑出了聲來,在紙把能想到的字都一一寫了出來,是整整寫了幾張都覺得沒個滿意的。
這時一個小將在營帳外喊道:“陛下,行宮有報。”
他握著的筆頓了一下,皺眉,沉聲道:“進來說話!”
小將跪地抱拳:“陛下,行宮....遭到南陽王的人馬,怕是....”
嘩啦,他手中的筆一歪,在素白的紙上劃了一道黑色的痕跡,濃得就像他此刻緊鎖的眉間,滿是化不開的陰霾。他悶哼一聲,把筆生生地用一指捏斷了,取過了駕著的盔甲和劍,掀開帳簾就是翻身上馬,小將怎麼攔都攔不住。
現下楊隨幾位將軍都在奮勇殺敵,是派不出什麼人手來了。
蕭衍咬牙,硬是帶著他的貼身侍衛和幾百人衝突了關卡,還在戰場上廝殺著的楊隨見狀是給他斷後,隨後追了上來,左右現下那些藩王也是無力反抗了,抽掉一部分兵力也是綽綽有餘的。
“朕帶兵先去,你從左右包抄!”
駕地嗬了聲,雙腿一夾馬肚,飛快地奔波起來。
一路飛奔,刺骨的冷風撲麵而來,到讓他焦灼的心稍稍冷靜了幾分,他在行宮安排的都是些高手,想必還能抵抗一會兒,讓他不解的是南陽王是如何知曉行宮的秘密的?
能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他和皇姐,還有就是宮裏的人,可宮裏的人都乖乖閉嘴了,除了.....
“傅婉!”
蕭衍雙目通紅,隻恨手中抽著的不是□的戰馬,而是傅婉那個賤人!
“駕!快些!再快些!”
行宮靠山而建,南陽王帶著的人定是圍困住了行宮,看著遠處漫天火光,正麵衝突是不可能的,倒是從旁還有幾分機會,蕭衍就帶著人直接從高地衝下。這頭南陽王悠哉遊哉地騎在馬上欣賞著火光重天的景致,他這麼做,就是逼得蕭衍出山,算算時間,這消息也該落到了那小子耳朵
裏才是。
“好了,把人抓起來!”
南陽王緩聲下令,昨夜派人來探了探行宮,才道這裏根本沒有什麼皇帝,倒是有個金屋藏嬌的美人。以為是著了皇後的道了,可又聽說了這美人是懷了身孕,這才放心了一百二十個心,即便那小子不在乎美人的命,他總是在乎美人肚子裏的東西。
原本貼身保護蕭鳶的侍衛都收拾地一幹二淨,整個殿內都是四處逃竄的宮人,唯有她一人,還靜靜地坐在榻上看書。摸摸小腹,說了句‘不用害怕’,給孩子聽,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的,那些藩王不過是要拿她威脅阿衍罷了,左右她是性命無礙,又何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