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滿園春色 五十、審訊:流水落花春去也(1 / 2)

於紅梅和胡四在胡屠戶的小院落裏商量著細節,他們不知道貼在院子裏窗戶下的陳甲將這些聽了個一清二楚,等胡四依依不舍地離開,陳甲也悄悄潛回了文家。

馬氏安排著婆子看好春惠和玉平她們幾個,玉平給關在柴房裏,嗚嗚咽咽地哭著,春惠因為肚子裏有孩子的緣故,暫且被軟禁到馬氏院子裏的廂房裏。她得意地叫囂,仗著肚子裏有寶寶,不懼馬氏的威嚴,馬氏不勝其煩,讓人堵了她的嘴,才清靜了一會兒。

晚飯後,喬翠過來看望她。喬翠一入眼就是馬氏一臉憔悴的樣子。前些日子豐潤起來的臉盤,這兩日由於操勞而變得青黃,眼窩也凹陷著,眼角也出現了縷縷細紋。整個一個人顯得蒼老了。

喬翠很同情她就安慰道:“大嫂莫急,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何況大哥也沒有事兒,隻是虛驚罷了。”

馬氏苦笑:“你說這叫什麼事兒,說出來弟妹你別笑話,你大哥弄了那麼些女人在後院也就罷了,我這七八年眼不見心不煩的,可是如今他還不讓我安生,那些破爛攤子讓我給他收拾,夫妻做的這個份上,我真灰心了!”說著滴下淚來。

喬翠心裏惻然,當時當家主母,那些自家院裏的爛桃花,自己不去收拾,誰去收拾呢?喬翠心一橫說出了讓馬氏震驚的話:“以我來看,那些後院的女人們,你還不如趁此機會早早打發了,免得日後又出來什麼幺蛾子。”

馬氏正抹著淚,聽到喬翠發狠的話,一愣,轉而又是苦笑:“你以為我不想?誰喜歡與別人共事一夫?可是大爺他不開口,我怎麼攆?倒是落下了一個妒婦的罵名!”她歎息了一聲,不無豔羨地對喬翠道:“我挺羨慕弟妹的,二弟他一個屋裏人也沒有,兩個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我就是那麼苦命了!”

喬翠安慰她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你知道我的身世也是挺悲慘的,父母都沒有了,嫁進來時才十二歲,和二爺這個魔王,磨了幾年才好些了,大嫂主要是和大哥相處的時日短,慢慢地兩個人也就好了。”

馬氏一想也大有情理,她在骨子裏是看不起童養媳出身的喬翠的,娘家都沒有,若不緊緊抓著二弟,隻怕日子也不好過,這樣想著,心理就慢慢平衡了。

喬翠暗笑,在現代她最明白女人之間的友誼,是靠互相吐露小秘密,互相展現弱點而維係著的,古代的後宅女人心思不遑多讓現代職場、官場中的女人,古今一理,她拿過來搬用果然湊效。

馬氏擦幹了眼淚,看向喬翠:“弟妹給我出個主意,如今這個事情怎麼辦?大爺雖說有驚無險,躲過了這一劫,誰知道下一回又是怎樣的暗箭呢?老太太必然也嗔怪我沒照顧好大爺,放縱了那些狐媚子們。”

喬翠點點頭,她已經聽文旺說了,懷疑胡四和春惠還有玉平以及原來攆出去的於紅梅都有勾結牽絆,但是她不能說,因為如今沒有證據。她笑著說:“按理大嫂內院裏的事情,我不宜插手,不過今天大嫂你問了,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分別問問那個春惠、玉平還有那個通房丫頭叫什麼來著?金鳳?對,就是這名。瞧瞧她們所說的能對上號嗎?若有出入,毛病就能找出來。”

馬氏聽了眼睛一亮,拍著手說:“好主意!難為你怎麼想出來的?我這就開始問她們!”說罷安排春苗分別把春惠、玉平、金鳳她們帶了過來。

先審問玉平。

玉平叩頭如搗蒜。

喬翠想起在現代時看的古裝劇,縣官審罪犯時,總是左右衙役、旁邊還有師爺,如今看馬氏也沒有什麼章法,就囑咐春苗在一邊做記錄,又安排了幾個壯碩的婆子站在兩側威懾。這樣一個古代版的庭審法庭開庭了。

馬氏問起文興何時服用虎狼藥的事情,玉平知道,倘若不實話實說,兩旁的婆子就會大耳刮子招呼,她也怕被賣到偏遠的地方做苦役,而且還被毀了容,想想都怕,於是竹筒倒豆子,全部都講了出來。實際上也就是後院的女人們爭風吃醋的戲碼,沒有什麼稀奇的,春苗仔細記錄了,拿給玉平看,因為玉平是識字的,玉平仔細看來一下,核對無誤,就在下麵簽上了名,按上了手印。然後被帶了下去。

其次是金鳳。金鳳是文興在任上那邊買的通房丫頭,眉目清秀,倒是一個中等姿色的丫頭。她也把文興服藥的情況交代了一下,基本上和玉平所說的相吻合,喬翠和馬氏互相看著點點頭。金鳳不識字,春惠記錄完了,拿著給她念了一遍,然後畫了押,被帶了下去。

下麵就是那個驕傲的春惠姨娘了。

馬氏吸了口氣,命令把她帶了進來。

春惠驕傲地如同打鳴的公雞一般,挺著肚子進來了。見到馬氏和喬翠在裏麵也不跪,大大咧咧地說:“大夫人有什麼話就問吧,郎中可說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金貴著呢,一準是個哥兒,需要多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