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滿園春色 五十四、破綻:深心藏陷阱(1 / 2)

文興吩咐把胡四帶過來。

兩個健仆押著胡四進來了。胡四抬頭一看是大爺,嚇得臉色都變了,不由自主地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來磕頭:“大爺饒命!”

文興看著胡四猛然想起老爺子說的那番話了。眼睛突然間噴出了怒火,不論他是否和春惠有首尾,起碼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大爺的女人他也妄想,哼!

他冷冷地打量起胡四來。胡四見到老太爺和二爺時,尚能死鴨子嘴硬,今天看到柴房裏也帶過來門房文福了,就知道自己說的假話要露餡,雖是深秋天氣,他卻覺得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文興冷冷地看著他,“是你自己說呢?還是大爺我來問呢?”

原來文興也不知道該怎麼審問他,難道問他怎麼和春惠勾搭的?他自詡臉麵,卻也問不出口。

胡四剛才看到春惠滿臉喜色地給婆子帶出去,看樣子應該是沒露餡,可是他不能大意啊,一不小心就落到了萬劫不複的田地。心裏這樣想著就鎮定下來。一臉平靜地道:“奴才的確是去年奉大爺之命送姨娘回來的,之後奴才和內院的女眷沒有幹係。”

“是嗎?我怎麼聽說有一天一大早你陪著春惠姨娘出門了呢,都幹嘛去了,日落才回來?”文興問道。

“這——”胡四想起了那次他和春惠到鎮上閑逛的事情了,當時他說回稟大奶奶一聲,春惠不屑,徑直拉著他走了,就那次吧,他嘿嘿一笑,做出憨厚的樣子來,悄聲道:“姨娘在家憋悶,讓小的陪著去逛逛,也就是去鎮上買些簪環水粉的,婦道人家用的東西,因為姨娘難得出來,所以逛得時間長了些,回去晚了,為此,奴才和姨娘都受到責罰了。”

胡四想起那天春惠從自己腰包裏勒掯去的銀子就肉痛,一天逛街下來,把胡四當成冤大頭了,買了不少新奇的玩意,二人還去茶館裏喝茶吃點心聽小曲,都是胡四掏的腰包,後來回來大奶奶發怒,罰去了春惠的月例銀子,還是胡四出錢補出來的,他容易嗎?勾搭一個殘花敗柳還得耗費銀錢,一點也不必逛窯子省錢,而且時時陪著小心,現在細想自己是在是犯賤哪!不過幸好他還相與其他有些私房錢的寡婦、小妾。能貼補一下他癟癟的荷包,否則就蛐蛐罐裏的那幾個銀子真的給春惠搗騰光了。

文興見他說的和春惠的話對上了號,不由信了一半,然而還有許多疑慮,他老是懷疑春惠肚子裏的孩子的來路,於是他接著問:“元宵節晚上你去哪裏了?”

胡四一驚,立馬明白那夜他們幽會肯定有人看到了,隻是不知道大爺他知多少,強作鎮定地說:“我在門房睡覺啊!”

“是嗎?一會兒文福就過來對質,你可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文興別有深意地看著他。

胡四心裏一沉,忽然想到文福那人是個老滑頭,那天去鎮上時,一大早他和春惠姨娘眉來眼去的,文福就在一旁裝聾作啞,後來事情出了文福還賣弄人情說,大奶奶若是不問,他就不說了,可是作為門房看著人出出進進去彙報也是分內的事情吧。這個兩麵三刀的小人,若是大爺一嚇唬,他難免講出實話來,那不漏了形跡了?這樣一想,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陪笑著小聲道:“其實元宵節那晚上,奴才是去了一個相好的家裏了,就是村西那個陳寡婦家,你也知道,那個陳寡婦年紀輕輕守了寡,也挺孤清的,元宵節夜裏小的就去那裏討了碗湯圓吃,嘿嘿……”說著一臉的淫笑,看著大爺的眼睛裏仿佛說,就是這回事,男人嘛,在外麵誰沒點花花事情,隻要不惹家裏的那位就成了,何況胡四還是光棍一條,更加肆無忌憚了。

文興也是最喜歡去青樓妓院逛的,胡四的眼神如此猥瑣,他也立馬明白,哈哈一笑,“狗奴才,又勾搭上了陳寡婦,小心她那族長大伯子來找你算賬!”

“怕什麼呢?反正她的漢子早就死了,一個大伯子敢去小嬸子家嗎?那個陳寡婦也不是善類,三句兩句就能把大伯子罵出去了。倒是便宜小人了!“胡四說著一臉得色。

文興和胡四聊起了陳寡婦,半天才想起來他是審問胡四的,於是又板起臉來了。

胡四正唾沫星子亂飛,說些陳寡婦之類的桃花緋聞來都大爺開心,一轉眼又看到文興沉了臉,就知道這個難伺候的角兒又開始懷疑自己了,連忙規規矩矩地跪好。

文興清咳了一聲問道:“你多日前去後院大柳樹那裏幹嘛呢?”

胡四哆嗦了一下。立馬想著編謊話。

難道他去見春惠給別人看到了?那天就是二奶奶領著少爺小姐過去的,他沒有看到別人啊,而且二奶奶也沒有見到他啊。

他支支吾吾,“奴才,奴才那天——”

“快說!”文興猛然想到這個有可能是春惠的奸夫,忍不住勃然大怒,剛才那和胡四一起說陳寡婦緋聞的嘴臉也變了,冷冰冰的,很瘮人。

胡四看到文興這樣,額上冒汗了,編出了一個蹩腳的借口:“奴才那天覺得熱,去大柳樹那邊乘涼了!”

“胡說八道!”文興一拍桌子,一個硯台給掃落在地,正好砸中了跪著的胡四的額頭,幾滴殘墨濺到他猥瑣的臉上,給覺得滑稽。胡四不敢動,任憑墨汁混著汗水滴滴答答淌下來,黑黑的墨汁在他還算白淨的麵皮上蜿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