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道:“那就在狀紙上畫押具名,摁指印,否則勢必帶你去陰間走一趟!”
胡四諾諾連身,接著昏黃的月光,按上了自己的指印。然後俯下身子一個勁地叩頭不止。
突然,他覺得風聲靜下來了,抬頭一看那個白影子沒有了,院子裏突然亮了起來,剛才那些是夢嗎?可是柴房的門還是開著的。幾個人舉著燈籠湧了進來,大爺大奶奶、老太太、老太爺以及二爺二奶奶,怎麼文家的主人都來了?,後麵的人影影綽綽的,他好像又見到春惠了。可不是嘛?春惠被兩個婆子架著,嘴裏堵著毛巾。怎麼可能?春惠不是被黑白無常索命去了嗎?他覺得迷糊。
大爺文興怒氣衝衝,一個箭步衝過來將仍舊跪在地上的胡四猛踹了一個窩心腳,胡四覺得心口一疼,一口腥甜湧上喉嚨,“噗”的一聲,他禁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文興冷冷地看著他,那目光怨毒、憤懣。
“給那個賤人鬆開,看她有什麼可說的!”文興吩咐後麵的婆子。
婆子依言放開了春惠,並把她口裏的毛巾取下。
春惠也顧不得肚子裏的孩子了,匍匐在地,跪爬到文興跟前保住了文興的雙腿:“大爺饒命!胡四他是汙蔑奴婢的,奴婢從來沒有與他有任何關係!”說著又開始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的都沾了文興的長衫下擺了。
文興嫌惡地看著她:“剛才你不是都看到?聽到了?還敢狡辯!你個賤人!”說著就掙脫開她的求饒,恨不得當場踹死她。
胡四如今也顧不得什麼春惠、什麼孩子了,他頭腦昏昏沉沉,卻直覺春惠一定是將罪過都推到自己的頭上,於是他爬過去對著老太爺磕頭:“老爺饒命。實在是春惠姨娘勾引了奴才,是春惠姨娘說生下奴才的孩子就可以得到文家一半家私的!”
春惠聽到這話,如蛇蠍般盯著胡四,胡四看到這陰鷙的眼睛,打了個冷戰。
老太爺看著地上這對奸夫yin婦互相攀咬,並不言語。
文興大喝一聲:“夠了!”向後招一招手,一身黑衣打扮的人將口供呈上,胡四抖了一下,黑無常?!那人在燈影裏回頭鄙夷地看了胡四一眼,胡四幾乎暈過去,是那個凶神惡煞的陳乙,二爺的保鏢之一,他下意識地向二爺身後望去,果然,一身白衣的就是那個陳甲!栽了!他哀歎了一聲,也沒有力氣和春惠攀咬了,任憑瘋狂的春惠伸出長長的指甲抓破他的臉。
呈上來的口供對於胡四剛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都記下了,連胡四的指印也清晰地很。老太爺看看交給文興。文興也懶得看,直接吩咐小廝,“天一亮就拿了我的名帖到鄭知縣那裏去!年年打雁,今年卻險被雁啄瞎了眼!”說完一甩袖子就折身回去了。馬氏連忙跟了出去。
老太爺吩咐將胡四和春惠分別關押看管,兩個婆子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將瘋狂的春惠從胡四身上掰下來,春惠已經如同水蛭化身的女人了,手上、嘴上都鮮血淋漓,胡四的臉上頭上全是血跡,慘不忍睹了,二人在燈下看已經很可怖了,更何況是月黑風高夜!
兩個婆子架著春惠走了,不理她嘴裏惡狠狠的詛咒,兩個健仆把胡四用繩子捆綁結實扔在了柴房裏,鎖上了門,門外一邊一個虎視眈眈地看守著。
文旺和喬翠陪著老太太和老爺子回房。
荔枝過來回稟喬翠:“二奶奶,剛才桂圓去洗臉了,聰少爺和綾小姐都和冬少爺一起在咱們院子裏,春苗陪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