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中秋節。因為今年風調雨順,莊子上的收成也極好,文老爺子一高興,說要好好打賞莊子上的管事和佃戶,以及鋪子裏的掌櫃和夥計們。文旺和文興按照老爺子的吩咐,果然很認真地給那些佃戶、管事、掌櫃、夥計以及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包了沉甸甸的紅包。文家上下都喜氣洋洋一片,紛紛稱讚文老爺子樂善好施,是個大方仁慈的東家。
喬翠也捏著厚厚的紅包,笑眯了眼睛。文旺午睡後起身,見到午睡了的喬翠依然手裏攥著紅包,不由好笑:“也太愛錢了!”不由輕輕給她拿過來,掖在枕頭下,悄悄出門忙去了。
喬翠醒來後,紅日都西沉了。她伸了一個懶腰,看看手裏空空如也,不由問道:“荔枝,我手裏的紅包呢?”
門外的荔枝進來笑道:“二爺應該給你收起來了!”
“這個吝嗇鬼!”喬翠嘟噥了一句,“把錢看得比命還緊,見不得我手裏有錢!”
“二奶奶說笑了!”荔枝幫著喬翠梳頭,“二爺可沒有薄待你,奴婢看著清楚著呢!你瞧瞧你的衣服、首飾哪一件不是二爺幫你置辦的?”
“小丫頭,伶牙俐齒的,倒是替你的二爺說起話來了,到底是我的丫頭,還是二爺的丫頭?”喬翠笑著打趣。
“奴婢自然是二奶奶的丫頭,二爺跟前是不需要丫頭服侍的!”荔枝咯咯笑著,“二奶奶,那邊院子裏還有笑話呢!聽說自從春苗和那個玉平打了一架,大奶奶氣得不行,春苗還好,那個玉平回來後添油加醋地在大爺麵前說了一番,本來以為大爺會為她出氣,沒想到,大爺一個耳刮子就打腫了她的臉,本來那臉就給春苗抓爛了,再打一個巴掌,更沒有看相了!雙喜她們幾個在廚房裏嘰嘰呱呱笑個不停呢!”
“你們啊!就是看不得這種狐媚子女人!”喬翠笑道,“不過那個玉平也是二流子,這個節骨眼上,大爺看著哪個姨娘都神經兮兮的,她還往前湊,這不是找揍嗎?”
“可不是嗎!“荔枝笑道,“這幾天那個玉平也安分了,認真打掃老爺子和大爺的書房呢,咱們這邊的要不要她來打掃一下?我看著那幾個小丫頭隻會貪玩!”
“不用!寧可讓那幾個小丫頭勤快些,咱們也不能招攬這種人上門,壞了咱們院子裏的風氣!”喬翠搖搖頭笑道。
“是!我一會兒就和桂圓也幫著打掃去,要不然亂糟糟的明日裏少爺小姐到書房裏怎麼練字呢?”荔枝回道。
“也行,隻是你要記住,那個玉平姨娘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你和桂圓防著她點沒錯,別讓她鑽了空子。”喬翠吩咐。
“是!”荔枝應諾。
晚上,馬氏拿來廚房裏雙喜做好的月餅擺上供桌。老太太領著馬氏和喬翠拜月,原來此地風俗中秋節女子拜月,所以文老爺子和文興文旺在屋子裏閑聊,而文家女性長輩則領著媳婦、拜月。
因為今年鋪子裏的盈利不少,莊子裏的收成也好,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在廊下捉迷藏的雪聰雪綾和雪冬,不免高了興多喝了幾杯。文興雖是大病初愈,看老爺子高興也陪了一杯,文旺這幾日忙得腳不點地,今天終於可以歇息一下了,他自然也是高興的,興致之下就放開了量飲,喬翠幾次使眼色他故做看不見,左一杯右一杯很快就熏熏然了。文老夫人看到文旺如此暢飲不由道:“也不能盡著飲酒,飲多了傷身體,老二媳婦,你去廚下預備了醒酒湯沒?”
喬翠恭恭敬敬回道:“已經告訴雙喜和愛桔了,我特意讓她倆多多放些醋呢!”
別人聽了尚可認為喬翠賢惠,文旺正暢飲的酒杯突然停在了手裏,他想起了年後那次“加了料“的醒酒湯了,那個酸哪!他現在想起來猶不能忘記。怎麼能躲過去呢?他雖然醉酒心裏卻清明,要不就推諉不回去歇息,這樣也好,明日裏喬翠氣了消了,那個“喬氏醒酒湯”也就不用喝了,他打定了主意,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就趴伏到了幾案上,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