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滿園春色 七十五、推薦:劣馬要吃回頭草(1 / 2)

卻說於紅梅自從和玉平姨娘結拜為姐妹之後,有一個明顯的好處就是能頻頻見著文興了。因為文興目前唯一服侍他的妾就剩下玉平一個了,雖然沒有魚水之樂,玉平卻是小心服侍,借口書房裏太冷將文興勸到自己的房裏常住,又把兩個小廝打發了,說他們笨手笨腳地,況且看自己的眼光也不正,見玉平這麼一說,文興本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主兒,立馬把兩個小廝打發到莊子上去了,兩個小廝失去了這麼好的差事,暗恨玉平。

玉平近日猜度文興的心事,發現他似乎對那個下堂妾於紅梅又舊情複燃,時不時和玉平聊起在任上時,於紅梅是何等體貼、何等能幹。玉平暗恨自己,怎麼又樹立了一個對頭,仔細一想,那個於紅梅已經是被攆出去,現在是胡屠戶的婆娘,大爺就是再不尊重,應該沒有去吃回頭草的興趣,於是也放下了心,轉而說起自己和於紅梅結拜的事情,極口稱讚於紅梅如何如何好。

這下子卻正合了文興的心事,文興很是高興,終於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心了,於是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這幾年的難處、困惑一一向玉平道來。立馬把玉平引以為知己。

玉平心裏冷笑:這麼個窩囊廢,做官不行,理家也是個廢物,有什麼可抱怨的?心裏如此想,嘴上卻順著文興說,不覺把矛頭對準了文旺夫妻,以及老太太、老爺子還有馬氏。文興大快心事,這幾個月來的屈辱全部向玉平傾泄而出來,在他自己看來,自己就是那個懷才不遇的才子,玉平就是那個拯救他於水火的聖母,對著小妾推心置腹,完全忘記了身為一個男子養家的責任,和為人父,為人父的責任和骨氣。

二人說得熱鬧,文興道:“在倚翠樓時,我就覺得你是朵解語花,可惜後來回家後給春惠那個賤婦給迷惑了,就冷落了你,沒想到你卻是這麼一個可人兒,做正室都綽綽有餘,讓你做妾,真是委屈你了!”這話如果文興在之前說,玉平說不定還喜出望外,給感動得稀裏嘩啦地,如今看文興就是再出去做官也強不到那裏去,自己已經萌生了退意,不由笑道:“大爺誇獎奴婢了,奴婢哪裏敢想什麼正室的位子,能服侍大爺做個屋裏人就心滿意足了!大爺快別這麼說,讓人聽到以為奴婢又有什麼向上爬的心思呢!”

文興想到馬氏那張一本正經嚴肅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她倒是個正經人,我也挑不出錯來,這十來年孝敬公婆,養育孩子,理家管事的,也算是賢惠了,隻是也過於正經了,脾氣又硬,不知道女人其實嬌媚一下更容易討好夫婿的,我現在想起她來隻是覺得她是個好兒媳,好母親,卻不是個好妻子。”

玉平驚異地看了文興一眼,倒是詫異文興對馬氏的評價頗為中肯,看來自己想挑唆他們夫妻的關係也沒用,他們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玉平沉吟了一下笑道:“大戶人家的正室夫人都是如此一本正經的,奴婢倒是見得多了,大奶奶的確挑不出錯來,連奴婢也感佩得緊呢,可惜——”玉平截住了話頭。

文興正聽得起勁,見玉平不說了,禁不住催促,“有什麼是說不得的,這裏就你我二人,說吧。”

玉平小聲道:“論理,這不是奴婢該說的,奴婢來到這個老宅也大半年了,冷眼看去,大奶奶雖是當家主母卻對文家真正管不了多少,你瞧,鋪子裏和莊子裏的都是二爺二奶奶管著,咱們大房能落得的油水也是有限的。”

玉平雖然聲音小,卻是字字說到了文興的心裏,文興覺得自己自從回家以來的鬱悶找到了由頭,想想自己才是文家的長子,怎麼偌大一個家的生意都要給二弟夫妻把持著?他心裏老早就不平衡了,隻是老爺子、老太太嚴厲,他不敢抱怨,其實心裏老早就不滿了。今天見玉平說出來,心裏頓時覺得玉平真是一朵解語花,難得的一個紅顏知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