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遠在千鈞一發之際,閃身到她前麵,伸手握住了槍管,將槍口掰到了側方。

一槍打偏,子彈穿透了牆上的古董名畫,也震得秦慕遠掌心發麻,隱隱有些血絲從修長的指間滲出,鮮紅而妖豔。

“你連她都要殺?”握著槍管沒有鬆開,秦慕遠的眼底徒留一片冷冽,“這關她什麼事?”

要是剛剛他不出手的話,秦耀民是不是要殺了她?

她隻是個孩子,她懂什麼?!

“我……”秦耀民也是一臉蒼白,倉惶而無措地對上他質問的目光,卻無法說出那個無力的解釋——剛剛那一槍,真的隻是走火的意外。

他隻是想維持一家之主的威嚴,沒想真的開槍的。

“你果然……不輸二十年前的冷血。”秦慕遠輕哼,下一秒手臂陡然一揮,反過來將他的槍奪了過來,用力地往角落中一扔。

一記狠力,扔出心寒。

槍支落地的聲音,在空蕩的書房中尤為響亮,讓每個人的心中皆是一顫,分明嗅到了某種境況——決裂。

“我們走。”拽著童遙的胳膊,秦慕遠毫不猶豫地離開。

“你!”書房的門被大力甩上,秦耀民才猛然回過神來,憤怒地叫嚷,卻隻喊出一個字,便劇烈地喘熄起來。

他困難地扶著沙發蹲下,手指顫唞著在口袋中摸索著急救的藥物,好不容易掏出個白色的小藥瓶,身子一晃,藥瓶卻滑落出去,遠遠地滾到了他夠不到的沙發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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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遙是真的被嚇傻了,直到被他拉出秦家,走入冷冽的風中,才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小叔!”她心急地側身過來,正好看到他手掌上的血腥,當即緊張地叫出來,“你的手你的手……”

“沒事。”他淡淡地應聲,語氣冷靜得可怕,“除了秦家,你有沒有地方可以去?”

“我?”她愣了下,隨即茫然地搖搖頭。

秦慕遠了然地輕歎,唇角不由噙上一抹苦澀。

他沒再說什麼,直接將她塞上了車。

他的手沒有包紮,半幹的血跡蹭在方向盤上,一片觸目驚心。

“小叔,我們找個藥店停車吧?”童遙的目光始終都盯著他的手,半響終於不忍地提議出聲,“我去買個繃帶幫你……”

“不用。”他冷然打斷,聲音依舊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平靜,“隻是一點擦傷而已。”

“可……”她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他臉上的冷然時不由噤聲——她知道,小叔現在的心情,肯定很差很差。

“其實……爺爺肯定是氣壞了才拿槍的。”沉默了半響,她忍不住開口勸他,“小叔,你不要……”

說到一半,她不禁語結:不要什麼?不要介意嗎?

都被用槍指著了,能不介意嗎?!

她懊惱地咬住下唇,恨自己嘴笨,連安慰別人都不會。

“我習慣了。”沒等她說完,他便淡淡地接口,自嘲一笑,打著方向盤改變車道。

童遙的心中不禁泛酸:習慣?這個詞讓人心疼。

爺爺對小叔,一直都很差嗎?

她不舍地看著身旁的男子,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而他卻突然踩下了刹車:“到了。”

“這是?”童遙愣神,他卻停了車,將她帶了出去。

他始終保持著駭人的平靜,將她帶入了布置奢華的酒店,要了個房間,將她安頓好,留下一句“我去靜一靜”,便走了出去。

“小叔!”望著他截然孑然離開的背影,童遙鼻子一酸,顧不上其他衝上去,從後麵抱住了他,哽咽出聲,“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