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3)

靜,他的嘴唇是青白的,韓今宵不抹了,他沒有把吳越的臉抹幹淨,反而抹的更髒,更狼藉。

“……”

過了一會兒,那具淒慘狼狽的身子才微微動了。

吳越睜開眼睛,看著韓今宵:“……我沒死?”

“沒死。”

“……”吳越似乎是想笑,但他最後隻是費力地牽動了一下嘴角,“操了,那絕逼又是我贏了。你看……我比你先下來……”

他說完這句話,又疲憊地把眼睛合上。這抽空了他最後的力氣,他像一個小孩子般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吳越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的有多久。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絕壁沒錯,就是一張床,軟柔的,幹淨的,甚至帶著洗滌劑的淡淡香味。

吳越一下子愣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但渾身的酸痛又讓他重重倒回了枕頭被褥之中。他的眼前閃過大片清晰的鏡頭,槍聲,滿山路遍布的屍體,倒在他肩膀那一具男屍,脖子露出一根染血的觀音吊墜,大慈大悲的容顏悲憫地看著地獄和人間……

腦漿,鮮血,死人……

他胃裏幾乎是翻江倒海的洶湧起來,他趴在床邊,但吐不出東西,他在幹嘔著。床邊的那個盆子告訴他,他顯然已經是在半睡半醒的混沌中這樣嘔吐了很多次了。

吳越伸手去抓著床板,但手才一用力就痛的讓人麵部扭曲——

於是他想到韓今宵帶著他,從車內那亡命的縱身一躍,警車滾下懸崖,濃煙四起。他和韓今宵兩人在陡坡上,像是忽然返祖,一點點地爬下來,爬回這個世界……

韓今宵呢?!!

吳越一個激靈,這次他真的從床上掙紮了起來,他發現自己肩頭纏著繃帶,那裏之前中過一槍,子彈從血肉中穿出去了,算他幸運,因為再偏一點打中的就是骨頭。

門在這時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外頭走進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長得很普通,約莫30來歲的年紀,穿著打扮都能看出她的家境並不咋的。

女人是進來換盆子的,或許兼代打掃衛生。她的手臂上搭著塊毛巾,看到吳越醒了,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吳越和她大眼瞪小眼,一個是沒反應過來,一個是有太多問題,不知該從何問起。

“那個——”

“你……”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又閉上。

吳越不喜歡和女人爭先後,他沉默著示意那個女人,讓她先說。

女人把盆子在架上擱了,擦擦濕漉漉的手:“你……你醒啦。”

她有著濃重的外地口音,像是南方人,但不知具體是哪個地方。

吳越“嗯”了聲,盯著她。出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無法不戒備。

女人卻並沒有看出他眼睛裏的審視,她在圍裙上擰著她的手:“那個……那個我去外頭給你倒點水,你要喝冷的還是熱的?”

“我要找人。”

“啊?”

“……我要找送我來的人,誰送我來的?他人呢?”

女人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她身後的光影晃動,吳越的目光越過去,他看到韓今宵從外頭的陽光裏走進來,走進這間屋子。

“老板——”

“麻煩你照顧,我有話要和他說,你先出去吧。”

韓今宵靠著門,淡淡地對那個女人說。

女人出去了,韓今宵把門關上。

他在吳越床邊坐下。吳越張著嘴幾乎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然後吳越說:“……你瘋了。”

“嗯?”

“我說你瘋了!我們現在在哪裏?你竟然還敢住旅館住農家樂?!你要命不要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