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的時候,正房的燈便熄了,屋子裏一片漆黑,顧婉兒闔上眼睛躺在床榻上,突然,她聽到了些許響動,“誰?”
屋裏卻沒人回應,就在她剛想叫人時,卻被一個熟悉的擁抱輕輕摟住,“婉兒,噓,是我。”
顧婉兒怔愣了一下,“王爺,你來這兒做什麼?”
周墨之摸了摸她白嫩嫩的臉頰,說道,“分床睡,怎麼可能?”
顧婉兒聽罷心裏一喜,“王爺,你今兒個是故意答應張嬤嬤的?”
周墨之點頭,他頓了頓,接著道,“婉兒,你還生氣嗎?”
顧婉兒搖搖頭,她自是不生氣了,“王爺,你上來吧,早些歇著,明日還要去大理寺呢。”其實,按照以往,她便是心裏不舒坦,也不會大喇喇的給王爺臉色看的,但自有了身孕後,有些情緒,說來就來,掩都掩不住。
周墨之利落的上了床榻,他輕輕摟住顧婉兒,“婉兒,再過一陣子,我便不用去大理寺了?”
顧婉兒聽罷有些驚訝,“這是為何?”
“之前皇兄派我去大理寺,是因著大理寺卿是個不能擔當大任的,皇兄一直不動他,是因著忌諱他身後的吳閣老,現下吳閣老病了,皇兄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了,現任大理寺卿,很快便會被換掉了,而新接班的人,是個有作為的,以後這大理寺,便不需要我了。”
顧婉兒雖不懂京中,朝中之事,聽了這話也稍稍明白了些,“那王爺,你以後……”
她話沒問完,周墨之卻是懂了,“皇兄讓我去刑部。”
“刑部?”
“是。”周墨之點頭,“現任刑部尚書倒是個能幹的,但壞就壞在,他太能幹了,還借此拉攏朝臣,皇兄對他極不放心,這才派我去刑部盯著他。”
“那王爺要注意些,這個刑部尚書,一聽便不是良善之輩。”
周墨之聽罷輕嗤一聲,“他,我還沒放在眼裏,婉兒放心,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是不敢動我的。”
“那便好。”兩人又略聊了聊,便闔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日晨起,周墨之早早的便出了正房,愣是沒讓張嬤嬤發現,之後一連幾日,周墨之都是晚上亥時才回正房,第二日又早早的起來,這幾日裏,張嬤嬤一直都沒發現兩人的小動作,不過有一日,晚間的時候周墨之和刑部的同僚們喝了點酒,第二日便起的晚了些,直接讓張嬤嬤給抓了個正著。
張嬤嬤看罷,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這事兒,她便不管了,王爺和側妃都不是魯莽的人,想來,他們心裏也是有分寸的,她再管下去,可就惹人嫌嘍。
顧婉兒看她沒說什麼,也是鬆了一口氣。
日子過得極快,一晃兒,便到五月五端午節了,這一日,顧婉兒早早的便被梧桐叫起來了,端午佳節,午時要去宮裏赴宴,待用完午膳,還要去護城河旁觀龍舟。
今兒個,顧婉兒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寬鬆襦裙,襦裙上繡著金色的暗紋,既不素淡,也不太過華麗,她的發髻上隻插了一支金釵和兩片流蘇,金釵是皇後娘娘送的,顧婉兒第一次出現在人前,戴著皇後送的金釵,一是對娘娘的感激之意,二便是戴著這支金釵,萬萬不會讓人小瞧了去。
用過了早膳,周墨之便攜著顧婉兒的手上了馬車,因著體恤顧婉兒懷著身孕,馬車上鋪著厚厚的軟墊,顧婉兒坐在裏麵,顛簸感都少了不少,周墨之怕她還覺得難受,便囑咐車夫行的慢些。
馬車行至宮門口,周墨之也沒顧忌外人怎樣看,直接攔腰把顧婉兒抱了下來,進了宮,路兩旁早已有馬車在那裏等著了,兩人上了馬車,引的周圍的人一陣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