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法醫手冊係列
CASE 1 無聲的印跡
一
白玉堂的一天是從一個極度鬱悶的早晨開始的。
今天輪到他去警官學校給那些剛入學的菜鳥講人體解剖,因為車子被家裏那口子開回了研究室,所以白玉堂把充當講課教具用的真人顱骨標本用一個大紙袋裝了,趕了個大早去搭公共汽車上班。
七點剛過,車子不多路況很好,也不知道這位公車司機當年的誌願是不是開F1賽車,反正在一陣橫衝直撞甩尾大轉彎的高難度動作以後,終於在某個紅綠燈交通崗口來了個急刹車。
白玉堂坐在車子後半部靠走道的座位上,放在腳邊的紙袋在慣性作用下開口向前倒下——眾所周知顱骨是圓的,圓的東西自然是會滾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怎麼看怎麼嚇人的東西一路滾過大半輛車子,
終於在某年輕小姐的腳邊停下。
“——啊啊啊啊啊!!!”
代表了人類極度恐懼情緒的高分貝的尖叫破空而出。
於是一小時以後,白玉堂被迫麵對講課已經遲到的事實,坐在警察局的問訊室裏解釋他為何會隨身攜帶“屍體殘部”出門的問題。
白玉堂是A市的一名年輕法醫,主攻專業是毒物分析。今年是白玉堂正式成為法醫的第一年,4年前他從全國排名第四的醫學院臨床係以極優秀的成績碩士畢業,立刻加入本市某知名大醫院成為心內科醫生,工作第二年參與介入研究,卻在被推薦參加當年的全國心血管年會前夕忽然放棄了工作,回到母校念了法醫學博士,畢業以後在警視廳附屬第一法醫研究所當上了法醫。
從頗有前途的心內科醫生半途轉職到這個冷門專業,可以說讓每一個認識他的人都感到難以理解。像他那樣的人,長了一副高挑的身材和一張俊美的臉孔,但卻心高氣傲,待人疏遠中帶著明顯的冷淡,看不上眼的人連禮貌上的客套也懶得擺顯在臉上,欣賞他的人多,得罪過的人更多。在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等著看笑話的時候,白玉堂卻偏偏把這份半路出家的工作做得極出色,每一個經過他手的分析書,都完美得另人挑剔不出半點錯誤。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吧!——很多人忍不住如此感歎。
但是,現在,這個無論是何時何事都表現得出類拔萃的人,卻被扣在警局,滿心惱火得想揍人偏又無能為力發作不得。
“Shit!今天偏偏忘記帶工作證出門!”白玉堂在心裏狠狠地抱怨。但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得乖乖地等著“某人”帶著他的工作證把他領回去。
“說吧,你要怎麼報答我?”
等展昭接到白玉堂的電話,帶上研究所的證明,再趕回家把他的身份證和工作證拿到警局,解釋清楚情況,辦好手續,並且把“罪魁禍首”的顱骨領回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過後的事情了。
聞言白玉堂轉頭看向正開著車的人俊秀的側臉,那薄而微翹的嘴角淺淺挑起,分明就是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更讓他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笑笑笑!很好笑麼?”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白玉堂賭氣似地把頭扭到一邊。
“是很好笑,”展昭不客地回了一句,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沒想到你隻是出門講個課,都可以被當成棄屍的嫌疑犯。”
“如果我是嫌疑犯,那麼最危險的人是你吧?”趁紅燈停車的檔口,白玉堂伸手在坐在駕駛席的那人腰眼處狠狠擰了一把,權當是報複他的嘲笑了。
“坐好!別動手動腳的。”展昭白了他一眼,轉頭見紅燈轉綠,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