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杜仲晏拒絕過,她也沒表現出尷尬的神色,而是從容有度地向他施禮。
“許司衣有禮。”杜仲晏抬頭與她作揖,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又紅又腫,還起了水泡,是被滾燙的東西燙傷的。
許司衣是司衣司的第一把手,雙手對一個手藝人來說比生命還重要,她又是個極為仔細的人,絕不會讓自己輕易受傷,杜仲晏覺得有些奇怪,也有些欽佩她,此等境遇換作旁人,怕是早已哭天搶地,而她始終從容不迫。~思~兔~在~線~閱~讀~
“許司衣怎會燙傷了手?”杜仲晏走向她,如熟人一般慰問她。
許司衣忍痛若無其事地說:“就是一不留神碰到了火鬥,敷幾日藥就會好的,多謝杜太醫關心。”公主的新衣已經大功告成,隻需熨燙平整便可送到福康殿,隻是在她熨燙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女史們在談論的閑話,才分了神。
“可你傷了右手,諸多事有所不便,需要注意。”
“奴家還有左手可使喚。”
杜仲晏倒是差點忘了,許司衣心靈手巧,能夠左右手同時運針,神乎其技。
杜仲晏略點了點頭,又問:“董太醫給你開藥方了嗎?”
許司衣搖頭。
“外敷的藥這裏會有人為你搗好,你帶回去一日三次敷上,切忌不可沾水,我再為你開幾帖內服的湯劑,一日三服。”說著,他繞過她身側,取紙筆寫方子,其間未曾發現許司衣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
“公主她……”
“靜秋!”許司衣剛開口,又一個急切的聲音闖了進來,“我聽說你把手燙傷了,好好的,怎麼就那麼不仔細,燙傷了自己的手!你這雙手比命還重要你知道嗎!”來者氣勢如虹,正是許司衣的好姐妹劉司衣。
劉司衣一聽說許司衣燙傷了手就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跑來太醫局,“快讓我看看,傷得嚴不嚴重?”
見她纖纖玉手變得紅腫又起了水泡,劉司衣眼睛都紅了,許司衣卻淡笑:“一點小傷而已,有杜太醫在,很快就會好的。”
劉司衣這才看到剛寫好藥方準備起身的杜仲晏,福了福身又急切地問他:“靜秋這手需要多久可治好?”
“若能遵照醫囑好好養傷,半個月便可痊愈。”
“半個月?!”劉司衣一驚一乍,許司衣拚命朝她使眼色,劉司衣心裏又急又亂,這幾天她們都在趕各閣中娘子的新衣,許司衣負責的是公主與陸貴妃的衣物,公主的新衣雖已完成,但陸貴妃的還差幾道工序,她的手傷成這樣,必然會影響進度,如果趕不及完成,隻怕會被陸貴妃降罪。
劉司衣想她本來還能幫許司衣一把,無奈她手中還有公主的鬆鶴延年圖需要繡,這下不知如何是好。
“我用左手一樣可以完成,難道你還不信我嗎?”
劉司衣不是不信她,而是擔心她積勞成疾,“哎罷了,大不了我多費一點心,盡快繡完公主的鬆鶴延年圖,再來幫你。”
“你隻管替公主用心做事,不必太過在意我,何況這幾日公主也費了不少心思,傷了不少神,你該幫幫公主。”講這話的時候,許司衣有意無意地看了杜仲晏一眼。
杜仲晏正在思考她們的談話,並未在意她的眼神。
“你呀,真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劉司衣沒好氣地說。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司衣司了。”許司衣提醒她說,又向杜仲晏行禮:“今日有勞杜太醫。”
杜仲晏微微頷首,把藥方交給了她,又對劉司衣看了一眼,好像有話要對她說,劉司衣問:“杜太醫是否還有別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