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冷宮,太子被廢,張皇後以自己的命換自己兒子的命,她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希望建安帝可以保全劉衛桓。建安帝深明大義,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以及父子情誼,他選擇寬恕劉衛桓,封他為成王,卻不得參政議政,如今他就是一個徒有王銜的閑人。
她到宋國之後,很少和皇宮裏的人見麵,更少與外男見麵,唯一一次見人最多的還是元旦的家宴,趙妧也隻會在那種場合看得到杜仲晏的家人。
趙妧從前將劉衛桓視作朋友,但是他後來屢次破壞了原本和諧的關係,令趙妧一直對他十分忌憚。與杜仲晏成婚後,她對他的成見也沒有往日那麼多了,也許是巧合吧,他碰巧看到她也在此看雜劇,派人送分點心表示禮數。
禮尚往來,趙妧也讓桃奴送了一份茶點過去。
那一廂,趙妧送的茶點到了劉衛桓的手中,他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著拿了一塊吃,一邊品味,一邊看戲,直到曲終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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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回去的時候,兩人在門口不期相遇,趙妧禮貌地向他點了點頭,劉衛桓作揖輕聲道:“公主有禮。”
他喚她“公主”,而非“皇嫂”。
趙妧微微一愣,很快,恢複笑容,“多謝成王的茶點,很好吃。”
“公主喜歡便好。”
趙妧微微頷首,轉身欲走,劉衛桓又上前一步,“我是真的喜歡《詩經》。”
趙妧不明白他忽然說出此話是為何意,疑惑地看著他。
劉衛桓張嘴欲言,卻還是搖了搖頭,笑道:“罷了,請公主上車,想必皇兄也該回去了。”
趙妧微微皺眉,搞不懂此人到底在想什麼,抬頭看了看天色,也不再與他多說,說了一聲道別的話就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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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宮的趙妧即刻問宮人杜仲晏是否歸來,在聽到他還沒有回來之後,居然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進入寢閣,在桃奴的服侍下換了一身衣裳,命人準備晚膳,等杜仲晏回來之後便可以用膳。
趙妧也沒有等太久,杜仲晏很快就回來了,他風塵仆仆走進寢閣,她親自為他換衣裳,隨即命人傳膳。
“今日上街了嗎?”杜仲晏看著她隨口一問。
“嗯,去北街茶樓看了雜劇。”她如實答道。
“演了什麼?”
“《目連救母》。”
“這劇你看了很多遍了吧,看不厭嗎?”
“你看我也看了許多遍了,難道會看厭嗎?”趙妧反問。
杜仲晏搖頭,哭笑不得,發現她現在愈發伶牙俐齒了,說不過她,“過來吃飯。”在他們交流心得的時候,宮人們已陸續把膳食擺在了桌上。
趙妧平日胃口不大,也提倡勤儉,所以他們的膳食用度相對減少一半,這些省下的開支可以救濟窮人。
“今日可還遇到什麼趣事,說來與我聽聽。”杜仲晏平日用膳都是不愛說話的,今日破天荒的開了口。
趙妧握筷子的手忽然一頓,旋即笑道:“也沒什麼趣事,就是在茶樓偶遇了成王,他送了一盤茶點。”
杜仲晏為她夾了一片鴨肉,不動聲色地說:“隻是送了茶點,沒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就打了個招呼,我看天色不早了,就先回來了。”
杜仲晏“嗯”了一聲,隨後不再提問,自顧自盛了一碗魚羹,用湯匙搗了兩下,再以手背試碗沿的溫度,覺得燙了,便輕輕吹了吹,等溫度差不多了,便道:“這是江南的鱖魚所做,很是鮮美,你來嚐嚐。”
趙妧正要伸手去接,杜仲晏把手收了回去,道:“妧妧過來,我喂你喝。”
趙妧左右環顧,睇他一眼:“大家都看著呢。”
“都下去,要你們進來再進來伺候。”杜仲晏雲淡風輕地下了命令,果然,大家都識趣地退下了,趙妧沒好氣地說:“喝個湯羹罷了,我又不是沒手。”
“可我想親自喂你喝。”他好似撒嬌地說。
趙妧拿他沒轍,隻好如他所願,隻是才湊上去,不料他舀了一湯匙送到了他自己的嘴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單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住了她的唇,並將那湯羹順勢送進了她的嘴裏,一切發生得過於突然,趙妧還沒有品嚐到鱖魚羹的鮮美就已經囫圇吞棗似的一口咽了下去,還從嘴角流了一些湯液出來,弄髒了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