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馬次長剛剛說的這個財政一支筆負責製的事情,我反對。大家都知道,計生辦這塊這麼多年一直是收支獨力的。為什麼要獨力?是因為這塊的工作有它的特殊性。局麵複雜,開支很大,所以計生辦這塊一直以來都是收支獨力,這樣有利於工作的開展和良性的循環。如果歸到一支筆,那麼繞這麼大一個彎子後,會耽誤很多時間,會延誤很多事情,對我們的計生工作會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所以,我不讚成!”
毛利貴幾乎是一口氣陳述了自己的種種為民謀利無私奉獻般的計生辦收支獨力的緣由和必要性,搶先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好!是痛快!古麗青笑看著毛利貴,目光裏卻是意味深長。
“其他也談談自己的看法。”古麗青說。
可是毛利貴這麼明確強硬的態度一表明,大家一時都沉默不語,似乎不知該怎麼來闡述自己的觀點。
讚成?那就是公開得罪了毛利貴這個土霸王,雖說他隻是個副次長,可是掛了個常務,就顯得不一樣了啊,再加上他的根基穩,大家基本上還是不敢惹他的。
反對?那就是和古書紀唱對台。這個年輕的古書紀,剛來才一天,就要進行這樣大膽的摸老虎屁股的改革,確實也不是個善主,而且看這個架勢,似乎這僅僅是個開始,後麵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大動作……所以,他們既不敢讚成,也不敢反對,隻能表情僵硬地沉默著。
古麗青從大家的表情看出來了,現在要誰來發言,那就是要立馬分成派係了,誰也不願意這樣赤身裸地暴露出自己站隊的軌跡。況且,大家對古麗青的了解也不夠多,似乎還沒有到那個誓死可以追隨的情感上,包括徐文娟在內,都是這樣的想法。
“財政一支筆負責製,是集團專門下文強調過必須要執行的鄉片財務製度。”古麗青說,“可是,昨天,我看了我們片裏這幾個月的開之後,我發現,這裏麵有太多的漏洞和浪費。我們現在處在這樣一個非常時期,我粗略看了一下,一個月下來,我們不計所有人員的工資,光是招待費、辦公費、車子的使用費這三費就高達十二萬多。說實話,這個數字,太觸目驚心了,太不可思議了!在我們全體人員麵臨著發不出工資的情況下,我們卻有大把大把的錢去揮霍,這樣的現象太不正常了。”
古麗青說到這兒,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笑意,而是十分地嚴肅。
毛利貴原本還怒氣緊繃的臉,似乎泄了一些,由開始怒氣而衝的紅色,變成了現在的醬紫色。
可是他依舊想掙紮到底,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揩了揩那個有些扁塌的鼻子,說:“計生辦的財政收支獨力,不是安平片一個地方,很多鄉片都是這樣做的,集團雖然下發了相關的文件,可並沒有具體的行動來落實執行啊!再說,剛才我提到的關於計生辦那麼多五花八門的開銷,要走賬的話,也就是走招待費這塊!”
毛利貴的意思就是,集團是默認下麵的這種行為!你別想拿集團的什麼文件來嚇唬我!我們計生辦的錢,不光是花在招待費上,還有其餘很多開支都是算在招待費裏的!
“毛次長,雖然集團沒有下來清查下麵關於財政一支筆的落實情況,這並不說明集團就在默認下麵這樣的行為!關於集團的文件精神該如何貫徹落實,我相信毛次長比麗青更清楚!一旦集團落實此事,我想,後果會如何,毛次長也一定比麗青更清楚吧?任何一件事情,自查總比他查好,自糾總比他糾好,對不對,毛次長?我相信,毛次長一定不願意看到有些事情的發生,那麼,我們要實行財政一支筆負責製,就是自查自糾,就是把這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扼殺在萌芽狀態!就是在認真貫徹落實集團的文件精神!這對於我們這個班子,對於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對於安平片的全體幹部職工,都是一件好事。毛次長,這樣的事情,你說,我們該不該做?”
古麗青似乎是溫柔而又犀利地把這個問題拋給毛利貴後,就那麼微笑著盯著毛利貴的臉,看著眼前這張長長的土匪臉由紅變紫最後再變成灰白色,那雙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的眼睛裏,剛才燃燒著的火焰也徹底熄滅,似乎有那麼一絲的恐懼……
今天,古麗青卻一定要拿這個土霸王開刀,而且看樣子是勢在必行,容不得毛利貴不同意!
徐文娟看了看古麗青,覺得自己應該是站出來說話的時候了,這個時候隻持古書紀,是責無旁貸的,更何況,她自己對毛利貴這個近似無賴性質的人也是極其反感,對他的種種所作所為平時是敢怒而不敢言,現在古麗青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是她該發言表態的時候了。她理了理思路,開始陳述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