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八爺再次爽朗地笑了起來。
他一直看著古麗青說話,他知道他所說的問題眼前這位年輕的女書紀不能回答,也不好回答。但是,他沒有想到古麗青會如此巧妙的回答,既規避了問題,又回答了問題。
改革開放進行到現在已經快三十年了,發展了經濟,也累積了矛盾。但是,歸根到底,還是現在集團的一些領導員私利太重,根本不把百姓的冷暖和死活放在心上,隻追求政績,隻知道撈錢,導致了民心向背,越走越遠。古麗青也是領導員,雖然是小領導員,但是作為領導員中的一位,她對問題不可能不清楚。隻是,她也無能為力,能做到像一個消防隊員一樣去及時撲滅發生的大火,已經證實了她的能力,也說明她有一顆為民辦事的心。這是她最難能可貴之處,也是他欣賞敬重她的原因。
“八爺,剛才我在鄉民麵前講的那四點,我可以向八爺保證,一定會盡快實現。”古麗青說,“同時,我也需要八爺的鼎力相助。”
八爺喝了一口茶,看著古麗青。
“關於明智大哥,我想請八爺出麵,盡快讓死者入土為安,這樣無論對生者還是死者,都好,賠償的事情,我定會向集團申請,按現在的國家賠償給予死者較高的補償,請八爺放心,那位誤殺明智大哥的警察,當天就已經被抓了起來,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第二,釋放米老板。大興銅業公司的搬遷和對鄉民們的補償,都需要米老板出麵商談,繼續關著他,對於問題無任何裨益。先解決這兩點,我們其他的問題才好解決。”古麗青誠懇地說。
八爺看了看古麗青,陷入了思考。
這兩件事,都是很棘手的事,是目前大興村唯一可以要挾集團的殺手鐧,是否要真正相信古麗青,先下葬,先放人,後談賠償和搬遷?這件事涉及到全村人的利益,他也不好貿然做主。他心裏倒是相信古麗青,相信她說到能做到。可是,任何事情都怕萬一,萬一我們釋放了那個米騙子,把明智下葬了,集團卻不給我們解決這些事情,那怎麼向鄉民交代?
八爺摸了摸頭頂那稀疏的白發,然後站了起來,在堂屋裏來回踱步。走了幾圈後,他站定在堂屋中間,看著古麗青說:“我相信你,也同意這樣做。但是,我不能一個人做決定,畢竟這是村裏的大事,你容我和其他鄉民代表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複。”
“好,謝謝八爺。”古麗青笑著說。
她側過頭看了看徐文娟,目光裏是滿滿的自信。
徐文娟看著她,笑了笑,今天她就是個陪襯,一個很好的陪襯。她心裏想,既插不上話,也幫不上什麼忙,唯一的作用就是陪襯,是壯膽的。
不過古麗青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在心裏,對於她的處事方式,她的冷靜和機智,她真是要好好學學。
八爺走了出去,對剛才抓古麗青和徐文娟的幾位小夥子說了一句什麼,那些人立馬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就來了十幾個鄉民,這大概就是鄉民代表吧。古麗青心裏想。
八爺把他們召集到了後麵的廂房裏,古麗青和徐文娟穩穩地坐在堂屋裏,等著八爺的商量結果。
期間,那位老阿姨又過來給她們添茶。
“謝謝您,阿姨。”古麗青笑著說,“您是?”
“我是八奶奶。”老阿姨說。
“八奶奶好!”古麗青立即改口叫道。
看來這就是八爺的老伴,所以她說她是八奶奶。看來八爺家真是個大家望族,還沿襲了這麼古老的稱呼。不過,似乎這八爺和八乃奶的稱呼用在他們兩位老人身上,倒是顯得很貼切,絲毫沒讓人覺得矯情。如果換做是別的鄉民,這樣稱呼,那定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八奶奶,您的孩子們呢?”徐文娟問道。
“孩子們都出去了,留下我們兩個老人在家守著這個老房子。”八奶奶坐下來笑著說。
“八奶奶,您的孩子一定都很有出息,才會一個個都飛出去了。”古麗青說道。
“唉,有出息沒出息,這也沒個準。我這一輩子生養了四個孩子,三男一女,現在一個兒子已經出國,兩個兒子在深圳,一個女兒在魔都。我也想他們,在城裏也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三年前,老頭子發瘋似的要回來,說要把老骨頭留在家裏,我們就從深圳回來了。”八奶奶說道,神情裏滿是期盼。
人老了,就巴不得兒女都在身邊。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才是他們真正希望的。
“他們也會常回來看看您和八爺吧?”徐文娟問道。
“會,過年過節的會回來。但是他們都忙,唉,回來一趟也很辛苦,我也不忍心讓他們總是來回折騰的。孩子們有這份心就夠了。”八奶奶說,但是掩飾不住內心的那份期盼。
正說著,八爺從後麵回來了,看來會議開完了。
八奶奶給八爺的杯子裏添了茶,很自然地就退了下去。
這個家庭的主次,可見一斑。
八爺坐下來,喝了口茶,說:“剛剛和鄉民代表們商量了一下,死者的家屬也過來了一位,我們一致同意,相信古書紀,相信集團,先把死者下葬,先放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