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聯也沒什麼事兒,你不用去上班。你可以在家裏幹自己的事兒。正好充充電,陪陪孩子。”古麗青說,“我正在給你想辦法,看看是否能挪個地方,如果調出春江,你願意嗎?”
調出春江?這個他倒是沒有想過。能去哪兒呢?他心裏想。
“我最近聽青幹班的一個同學說,他可能要到新規劃出來的下林開發區去當書紀,我想舉薦你去那兒任辦公室主任,你覺得怎麼樣?”她問道。
下林開發區是隆江集團新成立的一個區,也是正處級單位。到那兒去擔任辦公室主任,是正科級,那就是提拔了。他當然願意!
“能出去總比呆在這兒好!況且還是升職,我當然願意!”他說。
“那好,我去試試看,能去,可能就是最近的事情,因為人員要盡快到位。”古麗青說。
陳宏雲本想說聲謝謝,但是覺得他們之間這樣的客套又顯得生分了,也就不跟她客氣。
他從包裏掏出給她買的一條很有民族特色的圍巾。
很長很寬的那種,可以當圍巾,也可以當披肩,上麵的圖案是典型的雲南風情,色彩斑斕,就像是孔雀的翎羽般美豔。
“這是我專門為你挑的。”他說。
“真好看,我喜歡。”她很開心地接過來,放在掌心裏磨梭著。純麻紗的料子,很有質感,摸上去很舒服。
陳宏雲不是個浪漫的人,他們戀愛的時候,他也很少送她東西,那時候經濟也不允許。他寧願實在,買一些她愛吃的東西,還有陪著她逛街買衣服,他倒是樂意。古麗青記得,自己珍藏他唯一的東西,就是他們打算要結婚的時候,陳宏雲省吃儉用攢了幾個月,給她買的那條金項鏈,那條細細的金項鏈,到現在她都鎖在首飾盒裏,從來舍不得戴。這條圍巾,算是第二件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了。
看到古麗青那麼喜歡他挑選的圍巾,陳宏雲心裏很是欣慰。
這條圍巾,是他悄悄地背著餘麗珍去買的,不敢讓餘麗珍看到。他隻挑選了一條,因為在他心裏,這條圍巾隻能送給他最心愛的女人!
“喜歡就好,冬天的時候可以擋擋風寒。”他說,“你戴上一定好看。”
我會的。她在心裏說。
“我該回辦公室了,你回家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她站起身說,準備離去。
“好,我等你的消息。”陳宏雲也站了起來,“你……也別太為難了。”
他其實是想說,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我的事兒不著急。但是不知為什麼卻說不出口。或許他心裏還是急切地想離開文聯那個鬼地方,但是男人的尊嚴讓他無法親自向她開口,況且這個非常時期,她也很難。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她微笑著說,給他留下了一個優雅的背影。
看著她離去,他心中又有一種悵然若失。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有這麼多的無奈。相愛卻不能擁有,咫尺卻宛若天涯,他最愛的女人,明明天天都在眼前,卻也隻能總在心裏想念。不愛的女人,卻總是要麵對,夜夜同枕共眠。
當然,現在對於餘麗珍,他雖然不愛,但是卻也已經割舍不下了。長時間的相處,加上餘麗珍的賢惠善良,對家庭對孩子對老人以及對他的愛,都讓他無法舍棄她。麗珍是個好女人,他也告誡自己,要一輩子對她負責,不能至愛,但是可以好好生活。這就是婚姻。他早就認命了。
隻是心裏的這份感情,總是在深夜裏侵襲著他的內心,對於麗青,他總有一種很愛又無力愛的感覺。有時候他想,如果反過來,他現在身居高位,可以掌控一切,可以幫她,她是不是就又會回到自己的懷抱?不能成為夫妻,至少可以成為晴人,永遠的晴人……這樣想的時候,他就很頹喪,恨自己沒出息,不僅不能幫她,還要借助她的勢力,他這樣的一個男人,還何談再去擁有她?
死了這份心吧,陳宏雲!他在心裏罵道。
古麗青主動聯係了已經到下林開發區當書紀的青幹班同學陳利浩。
陳利浩對古麗青現在的處境也很同情。本來隆江集團和古麗青同一批參加江油集團青幹班的六個人當中,就屬古麗青最年輕,勢頭最好,沒想到她的靠山突然間倒了,這仕途也就要暫時停滯不前了。但是,他還是相信古麗青能東山再起的,因為她是女幹部,而且有過良好的政績,目前的局麵,一定隻是暫時的。
古麗青打他的電話時,陳利浩正在開會,手機自動轉為來電提醒功能。
會議結束後,陳利浩立馬給古麗青回了電話。
“麗青啊,你好!怎麼想起我來了?”陳利浩笑嗬嗬地問道。畢竟是同學,說話還是比較直接的。
“嗬嗬,陳書紀高升了,也不向我們報個喜,這不我自己主動來給您道喜了!”古麗青也玩笑道。
“哎呀,喜什麼喜啊,我這都愁死了,你不知道,萬事開頭難,說是給了我一個新的台階,其實啊,是給了我一個難題啊!”陳利浩說,“這組建一個團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下林這邊,現在基本還是個空架子,什麼都沒有,我這要一窮二白過日子,人手也沒到位,你看看,我是喜是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