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確認這的確是三宮能美的聲音,這屋裏也的確隻有他們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
“恩,聽得到。”
“那,你閉嘴不許說話,聽我說。”
初霜千隼本該反駁,不過卻沒開口，隻是沉默著又往爐子裏丟了一塊柴禾，然後看著火苗小小地跳了一下。
沒有得到回答的三宮能美就當對方在默認，開口開得格外順嘴。
“其實我認識你。”她沒頭沒腦地開始了第一句話，“不僅在你自我介紹之前就知道你是鬼族之主，甚至在你告訴我名字之前就知道你的名字乃至你一直沒說過的姓氏，當然，我知道姓氏對你的重要性，所以就算我知道，在你拒絕告訴我了之後，我就再也沒叫過……嘛，順嘴的時候除外，我都有認真改過來。”
初霜千隼默默地無視了她語氣裏那股莫名其妙的“怎麼樣我好吧快表揚我”的意味，仍舊一言不發，遵守著她之前說的“閉嘴聽我說”。
等了一會兒居然沒等到表揚，不過覺得既然是現在的初霜千隼的話大概也在情理之中的三宮能美也就默默撇了撇嘴，重新開口。
“關於你的事情雖然我不敢說百分之百都知道，但是至少知道七八成。我承認我聽見你最初跟我說的那番話的時候真的有驚嚇到，但是我最後還是跟你走了……這絕不是我想幫你完成那種事情的意思，我隻是相信你其實不會做那麼殘酷的事情，仍舊期望能把你拖回我們的陣營而已。”
初霜千隼被噎了一下，而後才開口。
“……你怎麼這麼誠實？”
“這是我的美德之一，多謝誇獎。”
“這可不是誇獎。”初霜千隼冷哼一聲，“知道了你的目的，你以為我還可能讓你成功麼？我的笨蛋神子？”
“可不是笨蛋麼？”三宮能美也笑，慢條斯理地說話，“我不想對你玩手段，隻想把我所有的想法都講給你聽，由你來定奪而已……我隻是相信，我喜歡的人絕不是個草菅人命又不聽人勸的人。”
“你喜歡的人？”
“恩，在很久以後喜歡的人。”
“完全搞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暫時大概很難和你說明了……”她撓了撓頭，低聲嘟囔，“終於明白你當時為什麼說話那麼語焉不詳……這樣根本沒法說清楚嘛。”
“你說什麼？”
“沒什麼。”少女搖搖頭，“總之，如果真的到了怨靈橫行的那一步，就算世界在鬼族手中了，生存的環境也該糟糕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就算鬼族真的生命力驚人，能夠擋得住怨靈和各種由於怨靈橫行而來的疫病，可你真的覺得這樣的生活環境下你們鬼族就真的能生活得像你想象中一樣好麼？”
“這種事情，不真正到了那一步誰也不會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是不是生活得好，怎樣才算生活得好，這些都是我們族人自己的事情，你就算是神子也隻不過是人類小姑娘而已，鬼族的事，人類隻需要看著就好，輪不到你說話。”
“怎麼可能輪不到我說話？”三宮能美仿佛在剛剛的沉默中將所有應答都想好了一樣，麵對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說法也找到了應對方式，“你是我的八葉，龍之寶玉選了你幫我匡正世界，我當然不能眼看著你反其道而行之……讓世界恢複正常是我來這裏的理由，為此我必須得說服你幫我，所以鬼族的未來必然關我的事兒……既然是龍神的神子，我的立場可不能隻是僅僅‘人類’這麼簡單啊。”
初霜千隼又是好一陣子才回答。
“我發現你特別難纏。”他說，“隻要一刻不讓你閉嘴，你就會說出一大堆動搖別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