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錯了,所以不敢獨自麵對我?”成親這麼多年,刑氏早摸清他的脾性,知道怎麼對付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爺知道錯了,道個歉就行。你是榕兒的父親,自然沒有父親向子女道歉的規矩……爺可以與我道歉,我替榕兒受著。”
葉世子暗罵她癡人說夢。果然急了,轉身跳腳指著刑氏:“你這個毒婦!想我在你麵前低一頭,別癡心妄想了。”
“到底誰癡心妄想,我想爺心裏清楚得很。”論打嘴仗上,刑氏對付葉世子,實屬綽綽有餘,麵對葉世子此刻的狂躁,她淡定得很,繼續言語上極盡羞辱,“唐氏一個賤婢生的賤種,也敢妄想跟我的女兒爭?她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
“果然是沒什麼教養的女人教出來的孩子,從小就知道怎麼勾引男人。我早說了,當初桃兒那丫頭就該養在我的名下、聽我的教誨,再不濟,至少也得教得規規矩矩的懂些禮數。哪像現在,一點世家女該有的規矩都沒有,成日裏跟著爺一個大男人滿大街的跑。”
“說好聽了是可愛灑脫,說得難聽,那就是沒家教。她沒家教不打緊,咱們侯府可是要臉麵的。”
刑氏罵人不吐髒字,但句句都是錐心的狠。葉世子句句都懂,卻憋紅臉愣在一處,反駁不了一句。
但刑氏越是這樣說,葉世子就越偏寵唐姨娘母女。
“你以為你多厲害嗎?你若厲害,怎麼蕭兒那般不成器?”終於尋到妻子的一處軟肋,葉世子緊緊抓住不放,盡可能羞辱,“蕭哥兒都二十了,連個舉人都不是。榮哥兒才十二,明年都要下場考舉了。別回頭弟弟都中了舉,哥哥還什麼都不是。”
他笑話她:“嗬~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啊。考不中就考不中,偏說什麼先成家後立業,怪到沒娶媳婦頭上,現在媳婦也娶了,不還是一樣?”
刑氏覺得他簡直可笑之極:“怎麼哥兒考不中舉,也得怪到我頭上?世子爺就不自己檢討檢討嗎?我們女人可不需要科考。爺若是如二爺一樣本事,蕭哥兒早出息了。”
“你!”葉世子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老二是他不願承認的痛。
葉世子吵不過妻子,開始放狠話:“刑氏你等著,你想榕兒嫁去顧家,我偏要桃兒嫁過去。至於最後到底誰能嫁,各憑本事。”
撂完這句狠話後,葉世子怒氣衝衝走了,刑氏卻皺起了眉頭來。
葉榕其實一直沒走,先是假裝走了,但後來又悄悄折了回來。她擔心父母吵得太厲害,想留下來聽聽看父母都說了什麼。萬一吵得過分了,她好及時想法子勸開二人。
等父親走了後,葉榕才又重新往外走,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到了哥哥。
前世的哥哥,活到三四十歲,一直都碌碌無為。她記得哥哥小時候念書挺上進挺聰明的,他也是打小上家塾開始就被夫子誇,也是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的。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越來越混賬。不肯好好讀書也就罷了,還在外頭結交一群狐朋狗友。
娘雖然嚴厲,但畢竟是內宅婦人,手伸不到前頭去,有心無力,管不著哥哥。而爹爹則隻把哥哥當成他對付、羞辱娘的工具,每次看到哥哥就罵,罵完他爽了,就繼續放任哥哥不管。葉榕知道他不是個好父親,或者說,不是她跟哥哥的好父親。
或許,在他心裏,巴不得哥哥不成器呢。這樣的話,他就能在娘麵前挺直腰板了。
在他潛意識裏,葉千榮才是他親兒子,而哥哥隻是娘的親兒子。
葉榕不想哥哥繼續上輩子的悲劇,她想哥哥成為國之棟梁。哥哥其實是聰明的,他墮落,肯定有墮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