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一會兒,便隱約發現不遠處好似有個山洞,果不其然,這山洞裏雖然漆黑一片,但有幹草的清香撲麵而來。
他找來石頭和不少木頭,想要摩擦起火。
而我身子己疲憊不堪,又冷得慌,隻能靠著一塊山石坐了下來,四下觀察了一番,眼前的山洞並不大,至於這些幹草應當也是那些路過此地避難的人留下的。
還未待他生起火堆,我的身子就開始冷得微微發顫。
“再堅持一下,很快便能生起火。”他聲音透著急切的喘息聲傳來,應當是發現了我身子上的顫抖。
我緊抿著雙唇點了點頭,緩緩站起了身,想要利用活動不讓自己身子冷得發顫,還未待我走幾步,身後一絲溫暖襲來,山洞瞬間亮堂了起來。
我與他便相隈倚坐在火堆邊上,他將手中的長劍放於自己的身旁,便著手脫去染滿血汙的衣裳,雖然覺得他動作有些吃力,可顧忌男女之間羞澀,我便垂下眸子,沒有伸手去幫他,也不敢看他,隻是挪動著身子離火堆稍遠了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知道他上身己不著寸縷,所以不敢抬眸相視,也不知是否讓他看出了我麵上的羞澀之情,隻見他光著的臂膀在我眼皮底下撥著那火堆中的木頭,麵上雖看著自顧凝神思索,可我己察覺到他隻是想將火堆往我的麵前移得近一些。
我不作聲,隻是默默的看著他用著手裏的木頭一點一點的將火堆移往我的麵前。
我感覺到身上的暖意漸漸傳遍我的全身,微微側眸看向洞外,仍還是漆黑一片,心裏對眼下該做些什麼?己然沒了底,稍帶著輕咳了一聲,歎道:“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他雖沒有看他,卻感覺到他的眸光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子微微竟在那一刻有一絲顫抖,不知道是不是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太冷,還是因為我身子的原因,接著又稍稍輕咳了一聲。
“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他淡淡一言,便接著往麵前的火堆裏添了不少木頭,己燒得火紅的火堆也隨著木頭的增加,火堆燒得越來越旺。
“什麼?”我驚呼出口,抬眸看著他不著寸縷之時又覺得羞澀,隻能立即轉移視線。
他扔掉手中最後一根木頭後,一絲輕歎而來,“你問我眼下該怎麼辦?我隻能告訴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了。”
我臉上又是一燙,是我想多了,扭曲了他話中的意思,抿唇低聲出口,“多謝爺關心,我不冷,隻是我們一直要這樣到天亮麼?”
對於我刻意轉移話題,他唇邊淡淡一笑,“外麵現在下著雨,根本難以分清方向,放心吧,蒙天的人暫時是不會追來的。”
我心上怔怔,此刻己無法顧忌臉上的羞澀之情,抬眸凝望著他,隻覺他的眼睛越看越是深邃,深不見底,什麼也看不清,可終是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爺口中的蒙天到底是何人?”
他亦轉眸凝視我,眸中雖淡,卻帶著深意,忽然莞爾,“蒙天是北漠太子傲恒在冰山的同門師兄,他們同是毒王的徒弟,此次並漠太子向我朝挑起戰端,便是他學成歸來,從而還將同門師兄一同請往北漠國,這一戰,傲恒是想讓我來個措手不及,而我正中他下懷,先前與你所說的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蒙天手上的解藥,可以解我軍三萬將士體內的蛇毒。”
“三萬將士?”聽到這些,我不由得心上一緊,原來他此行獨身涉險前來北漠是為了三萬將士的性命。
“邊疆一戰,我軍雖勝了一籌,可中毒的將士己達三萬,而且所中之毒,毒性凶猛,毒發之日便是他們反噬之日,凡是被他們咬到的人也會深中此毒,傲恒這一招乃是妙招,他斷定我不會舍棄這三萬將士,也斷定我朝的軍醫難以在短日內解此毒,三萬將士,如若同時毒發,到時他再出軍攻打我邊疆,我軍隻怕是難以抵抗。”
我揚眉看他,他卻微微轉了眸,將眸光置於那一堆火紅之中,深不見底的眸光隨著火焰的跳動一點一點的渙散。
此刻我能感覺到,三萬將士在他麵前比他生命更重要,我終於明白他這麼多年以來為何可以一呼百應,眾萬將士可以為他拋頭顱灑熱血,待死效忠。
“三萬將士中有一家之主的夫君,慈愛的父親,孝順的兒子。”他的聲音帶著無聲的歎息漸漸的傳至的耳邊。
我內心百感交集,卻什麼也說不上來,這是第一次見他與我說出內心的這些歎息,在農莊時,我從他眸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無助,而此時我卻從他眸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情感,我這一刻才發現,眼前這個人我真的是從未了解過。